她为初恋解内衣扣那晚,我撕碎了她的人生!_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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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05 23:32:41

同学会上,他们起哄让林晚和初恋周屿玩“解内衣扣挑战”。

她醉醺醺地笑着同意了。

那晚酒店监控显示,凌晨三点周屿刷开了她的房门。

匿名语音发到我手机里时,背景音是林晚带着哭腔的喘息。

第一章

包厢里烟雾缭绕,劣质香水和酒精混合的气味浓得呛人。劣质音响嘶吼着十年前的流行歌,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林晚缩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廉价皮沙发上一块翘起的边角,眼神有些飘忽。毕业五年了,时间像把钝刀子,把当年那点青涩的棱角磨得所剩无几,只剩下生活压出来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哎,林晚!躲这儿干嘛呢?”一个尖利的女声刺破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亲热劲儿。周薇扭着腰挤过来,一屁股坐在林晚旁边,浓重的香水味瞬间盖过了烟酒气。她染着一头扎眼的酒红色头发,脸上妆容精致得有些过分,手指上硕大的钻戒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廉价的光。“今天可是咱们班花的大日子,主角儿怎么能躲清静?”

林晚勉强扯出一个笑:“有点闷,透透气。”

“透什么气啊!”周薇不由分说地拽起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来来来,大家伙儿都等着你呢!周屿!周大老板!别光顾着跟你那帮兄弟吹牛了,看看谁来了!”

人群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唰”地打过来。林晚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被簇拥在中心的男人——周屿。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比起五年前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的穷小子,现在的他像换了个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松弛和掌控感。他正笑着跟旁边的人碰杯,听到周薇的喊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林晚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哟,林晚。”他声音不高,却轻易压过了背景音乐,带着一种熟稔的调侃,“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怕生?”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和口哨声。谁不知道当年林晚和周屿那点校园恋情的破事?虽然最后闹得不太愉快,但此刻,在酒精和怀旧气氛的催化下,那段往事成了最好的助兴剂。

“怕生?我看是害羞吧!”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男同学大着舌头起哄,“周屿,当年你俩可是咱们系的金童玉女啊!怎么着,现在见了面,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就是就是!”周薇立刻接上,唯恐天下不乱地拍着桌子,“光说话多没劲啊!得玩点刺激的!大家说是不是?”

“对!玩点刺激的!”人群被煽动起来,兴奋地附和着。

周薇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促狭又兴奋的笑容,声音拔得更高:“我有个主意!‘解内衣扣挑战’!怎么样?够不够劲爆?就请咱们的‘金童玉女’现场示范一下!”

“哇哦——!”

“这个好!这个好!”

“周屿!上啊!别怂!”

“林晚!给个面子嘛!”

起哄声、口哨声、拍桌声瞬间炸开,几乎要掀翻屋顶。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林晚和周屿身上,充满了赤裸裸的窥探和看戏的兴奋。

林晚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烧到耳根。她下意识地往后缩,想把自己藏进沙发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她慌乱地看向周薇,又看向周围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被酒精和恶意点燃的脸,最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周屿身上。

周屿端着酒杯,脸上挂着那种游刃有余的、带着点痞气的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窘迫,只有一种猎人打量猎物的玩味。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就那么看着,似乎在欣赏她的窘态,又像是在无声地施加压力。

“我…我不行…”林晚的声音细若蚊蚋,被淹没在鼎沸的喧嚣里。

“有什么不行的!”周薇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酒气和不容置疑的蛊惑,“玩玩嘛!都是老同学,谁还能当真?你看周屿都没反对!给个面子,别扫大家的兴!喝点酒壮壮胆!”说着,她顺手抄起桌上一个刚倒满的烈酒杯,硬是塞到林晚手里。

冰凉的杯壁激得林晚一哆嗦。她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再看看周围那些狂热期待的眼神,最后,目光又落回周屿脸上。他依旧在笑,那笑容像根针,刺得她心头发慌,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魔力。

包厢里的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灯光在烟雾中扭曲变形。那些起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像无形的绳索,一圈圈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周薇塞过来的那杯酒,冰得她指尖发麻,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淌,像冷汗。

“喝啊!林晚!别磨叽!”

“就是!一杯酒下肚,啥都不是事儿!”

“周屿都等着呢!别让人家干等啊!”

周屿没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那抹笑,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像在欣赏一场由他主导的、即将上演的好戏。那目光像带着钩子,钩住了林晚心底最深处那点不甘和早已被生活磨平了的、对刺激的渴望。凭什么总是她畏畏缩缩?凭什么她就要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一个疯狂的念头,借着酒精的蒸汽,在她混乱的脑子里猛地窜起。

“好!”林晚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她没看任何人,只盯着周屿,然后,在所有人骤然拔高的欢呼和口哨声中,她举起那杯烈酒,仰起头,咕咚咕咚,像灌毒药一样,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瞬间点燃了全身的血液。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她重重地把空杯顿在桌上,发出“哐”一声脆响,身体晃了晃,脸颊红得像要滴血,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迷离。

“来…来啊!”她冲着周屿的方向,舌头有点打结,声音却异常响亮,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挑衅的意味。

周屿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他放下酒杯,在一片更加疯狂的起哄声中,慢悠悠地站起身,朝林晚走过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追随着他。

林晚看着他走近,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浓重的酒意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兴奋和恐惧,让她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周屿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和烟草气息,混杂在包厢浑浊的空气里,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危险的味道。

“怕了?”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久违的亲密。

林晚猛地摇头,动作幅度很大,带着醉汉的笨拙和固执:“谁…谁怕了!”她梗着脖子,努力想看清他近在咫尺的脸,视线却一片模糊。

周屿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刮着耳膜。他伸出手,没有直接去碰她,而是轻轻搭在了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态,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这个动作充满了暧昧的暗示,瞬间点燃了围观者更疯狂的尖叫。

“解!解!解!”整齐划一的起哄声震耳欲聋。

林晚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绷紧,汗毛倒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屿身上散发出的热量,还有他目光落在自己颈后皮肤上的灼热感。她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周屿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感。他故意放慢了动作,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向林晚后背连衣裙的领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后裸露的、细腻的皮肤。

林晚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她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酒精彻底麻痹了她的神经,也冲垮了理智的堤坝。那轻微的触碰,带着久违的、属于周屿的独特气息,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危险的盒子。无数个夜晚的耳鬓厮磨、炽热的亲吻、肌肤相亲的滚烫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淹没了她。

“唔…”一声极轻的、带着颤抖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里逸出。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着,身体软软地向后靠去,几乎完全倚在了周屿的手臂上。那是一种放弃抵抗的姿态,一种被酒精和混乱记忆彻底俘虏的姿态。

周屿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冰冷的弧度。他不再犹豫,指尖灵巧地一挑——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林晚听来却如同惊雷的搭扣弹开的声音响起。

“哇哦——!!!”整个包厢瞬间被引爆!口哨声、尖叫声、拍桌跺脚声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闪光灯疯狂地亮起,手机镜头贪婪地对准了这香艳的一幕。

林晚猛地睁开眼,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当众剥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慌乱地伸手去捂后背,身体却因为醉酒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彻底失去了平衡,软软地向前栽倒。

周屿适时地、极其自然地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温香软玉满怀,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额角,声音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慵懒和亲昵:“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晚的意识已经彻底被酒精和混乱的情绪搅成了一锅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滚烫,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周屿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有力的臂膀,此刻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含糊地“嗯”了一声,脑袋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任由他半扶半抱着,在众人更加暧昧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脚步虚浮地朝包厢门口走去。

角落里,周薇兴奋得满脸放光,她飞快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录像模式,镜头紧紧追随着那对相拥而去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充满恶意的笑容。她甚至特意拉近了镜头,捕捉着林晚酡红迷醉的侧脸和周屿低头时那看似温柔实则充满算计的眼神。

“啧,有好戏看了。”她低声嘟囔着,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幸灾乐祸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了什么精彩的后续。

第二章

城市的另一端,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般的万家灯火。室内却一片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几不可闻的送风声。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雪松香氛,干净,空旷,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秩序感。

沈确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办公椅里,背对着落地窗的璀璨夜景。他面前的实木办公桌光可鉴人,上面只放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一个金属质感的文件架,还有一块被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百达翡丽腕表。他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屏幕暗下去,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深邃的眼眸里是常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近乎漠然的平静。他习惯性地拿起那块腕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划痕——那是某次争执时,林晚失手碰掉的。

手机屏幕就在这时突兀地亮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不是电话,而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音频文件图标,像一颗沉默的炸弹。

沈确的指尖在冰凉的金属表壳上停顿了一瞬。他从不理会陌生信息,但此刻,一种毫无来由的、冰冷的直觉攫住了他。他放下腕表,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滋啦……”

一段嘈杂的背景音率先涌出,夹杂着模糊的音乐声、酒杯碰撞声和男男女女放肆的大笑。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浓重恶意和兴奋的女声响起,像是贴着手机麦克风在说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毒汁:

“听听!快听听!咱们的班花林晚,平时装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几杯猫尿下肚,在周屿怀里那叫一个浪啊!啧啧啧,这声音,骨头都酥了吧?沈大老板,您这头顶的草原,绿得都能跑马了!哈哈哈……”

这恶毒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沈确的耳膜。他握着手机的指关节瞬间绷紧,泛出青白色。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层常年覆盖的平静冰面,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紧接着,背景音里那些模糊的哄笑和音乐声陡然被另一种声音盖过——

“嗯…周屿…别…别这样…” 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破碎不堪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那声音里充满了迷醉、混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沦的喘息。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确的神经上。

“晚晚…想我了吗?嗯?”一个低沉、带着喘息和绝对占有欲的男声响起,是周屿!那声音里充满了情欲的沙哑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得意,“还是沈确那家伙…根本满足不了你?嗯?”

“呜…别说了…求你…” 林晚的声音更加破碎,带着哭音,却又夹杂着一种无法自控的、令人心头发冷的呻吟。

“滋啦…砰!” 一声闷响,像是身体撞在门板上的声音。

“啊!”林晚短促的惊叫。

“怕什么?他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呢…”周屿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和恶意的嘲弄,“放松点…宝贝儿…让我好好疼你…”

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更急促、更混乱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呜咽交织在一起,清晰地、毫无遮拦地通过听筒,灌入沈确的耳中。那声音像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毒蛇,顺着他的耳道钻进去,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沈确的身体僵直在宽大的椅子里,一动不动。落地窗外璀璨的灯火在他眼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燃烧的虚无。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肌肉的抽搐都没有。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地凝聚、旋转,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那风暴的中心,是绝对的、冻结一切的寒冷。

时间仿佛凝固了。手机里那令人作呕的、代表着背叛的声音还在持续,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空气。沈确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握着手机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即将爆裂的冰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机里的声音终于在一阵更加不堪的喘息和模糊的撞击声中,戛然而止。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笼罩了顶层公寓。

沈确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那个音频文件的图标,像一个丑陋的伤疤。他伸出左手,食指的指尖,冰冷而稳定,轻轻点在了屏幕右上角的删除图标上。

“确认删除?” 系统提示弹出。

他的指尖没有一丝犹豫,精准地落下。

“叮。” 一声轻响,文件消失无踪。

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将冰冷的、变幻的光影投射在他身上。

沈确慢慢靠回椅背,身体放松下来,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慵懒。他拿起桌上那块百达翡丽,重新戴回左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皮肤。然后,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下一个快捷键。

“沈总。”电话那头传来助理陈默冷静而恭敬的声音。

“陈默,”沈确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帮我查几个人。林晚今晚参加的同学会,所有参与起哄、尤其是提议玩那个‘游戏’的人,一个不漏。还有,周屿的公司,‘屿方装饰’,我要它成立以来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特别是……质检报告和资金链。”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夜色,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那弧度冰冷,锋利,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即将开始狩猎的兴奋。

“另外,”他补充道,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准备一下,我要送林晚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电话那头的陈默似乎停顿了半秒,随即恢复如常:“明白,沈总。立刻去办。”

电话挂断。

沈确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万丈红尘,灯火辉煌,车流如织。他俯瞰着这一切,如同俯瞰着棋盘上即将被碾碎的棋子。胸腔里,那被毒蛇缠绕的心脏,此刻正以一种冰冷而强劲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泵出名为“毁灭”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玻璃,仿佛在触摸着那些即将被他拖入地狱的名字——林晚,周屿,周薇,还有那些包厢里每一个发出过哄笑声的面孔。

“游戏开始了。”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无声地翕动嘴唇。眼底深处,那场黑色的风暴,终于彻底成型,呼啸着席卷了一切。

第三章

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A大历史系研究生阅览室里。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纸张特有的、带着点霉味的干燥气息。周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几本厚厚的古籍影印本,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速溶咖啡。她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刚发出去的一条朋友圈——几张精修过的自拍,背景是某高档餐厅,配文:“新发现的宝藏餐厅,格调满分!和懂生活的人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甜的~” 下面已经收获了不少点赞和吹捧的评论。

她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正准备回复几个塑料姐妹花的留言,手机屏幕顶端突然连续弹出了好几条新闻APP的推送通知。

【学术圈地震!A大历史系惊爆论文抄袭丑闻!】

【独家:A大研究生周薇核心期刊论文被指大面积剽窃!】

【学术不端零容忍!A大回应:已成立专项调查组!】

周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手指颤抖着点开其中一条推送,一张熟悉的论文首页截图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她去年费尽心思、托了关系才勉强挤进那本核心期刊的“大作”!而旁边并排对比的,是另一篇发表于五年前、署名“李静”的论文截图。红色的标注线触目惊心,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两篇文章中大段大段几乎一字不差的文字!甚至连几个她自以为巧妙替换过的专业术语,都被用黄色高亮标出,旁边清晰地注明了原始出处——正是那篇五年前的论文!

“不…不可能!”周薇失声低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刷新页面,更多的新闻链接跳了出来,每一个标题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

【实锤!匿名者提供完整证据链,周薇抄袭铁证如山!】

【知情人爆料:周薇疑靠特殊关系获得发表机会!】

【A大校训蒙羞!网友呼吁严惩学术蛀虫!】

阅览室里原本的安静被打破了。周围几个埋头看书的学生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周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鄙夷和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

“天啊,真的是她?”

“平时在系里不是挺能装的吗?原来论文是抄的!”

“啧啧,这下完了,学术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

“听说她老公家里挺有背景的?不知道能不能压下去?”

那些目光和议论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刺得周薇体无完肤。她猛地站起身,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抓起手机和包,像被恶鬼追赶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阅览室,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里敲打出慌乱急促的回音。

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导师的名字。周薇看着那名字,如同看着催命符,手指抖得根本按不下接听键。她冲进无人的女厕所隔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假的…都是假的!有人陷害我!”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抖着手点开微信。置顶的家族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各种截图、新闻链接和焦急的询问疯狂刷屏。她丈夫王铮的头像在疯狂跳动。

她点开语音消息,王铮暴怒的咆哮瞬间冲了出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周薇!你他妈搞什么鬼?!抄袭?!还闹得全网都是?!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爸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解释清楚!要是真的,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周薇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完了,全完了!她的学业,她好不容易攀上的婚姻,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体面……都完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那个位于市中心高档小区的“家”的。刚用指纹打开厚重的防盗门,一个黑影裹挟着浓重的酒气和狂暴的怒气就扑了过来!

“贱人!”王铮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把揪住周薇精心打理的酒红色头发,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

“啊——!”周薇发出凄厉的惨叫,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丢人现眼的东西!老王家几代人的脸都让你这个抄货丢光了!”王铮根本不顾她的惨叫,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粗暴地将她拖拽到玄关的穿衣镜前,狠狠地把她的脸按在冰冷的镜面上,“看看你这张脸!除了会抄,还会干什么?嗯?还他妈发朋友圈装名媛?我呸!”

镜子里映出周薇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泪水、鼻涕糊了一脸,精心描绘的妆容花得不成样子,头发被扯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我没有…王铮你听我解释…是有人害我…”她徒劳地挣扎着,声音嘶哑破碎。

“害你?”王铮狞笑着,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着她的名牌连衣裙领口,“啪”的一声,脆弱的布料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的肌肤。“谁他妈有空害你这种货色?证据都糊脸上了!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滚!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

他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将周薇掼倒在地。周薇的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她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痛,看着王铮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看着这个曾经象征着她“成功”的、奢华却冰冷的“家”,巨大的屈辱和绝望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她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不是电话,而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图片自动加载出来——正是昨晚同学会包厢里,她拿着手机,一脸兴奋和恶意地偷拍林晚和周屿相拥离开的背影!照片的角度刁钻,将她脸上那种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拍得清清楚楚!

图片下面,只有一行冰冷的小字:

【起哄好玩吗?周薇同学。】

周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抬头,看向暴怒的王铮,又看向手机屏幕上自己那张丑陋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她混乱的脑海!

是他!是沈确!

那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瞬间勒紧了她的喉咙。她终于明白,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精准的、蓄谋已久的报复!而她,就是第一个被拖出来示众、被碾碎的祭品!

“不…不…”她发出绝望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王铮的怒骂,手机屏幕上自己那张丑陋的脸,还有沈确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无数画面在她眼前疯狂旋转、重叠,最终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第四章

周薇的“学术地震”余波未平,另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在城市的另一端酝酿成型,目标直指周屿和他那看似蒸蒸日上的“屿方装饰”。

市中心CBD,屿方装饰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本地电视台黄金时段的一则重磅新闻调查:

【“安居”变“危居”?“屿方装饰”被曝使用致命劣质材料!】

画面中,记者手持话筒,表情严肃地站在一个刚刚装修好、气味刺鼻的新楼盘样板间里。她身边站着几位戴着口罩、神情愤怒的业主代表。

“我们花了毕生积蓄买的房子,交给‘屿方装饰’做精装,结果呢?”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墙壁和地板,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这才搬进来一个月!我老婆咳嗽就没停过!孩子身上起了大片红疹!去医院一查,甲醛超标十几倍!TVOC(总挥发性有机物)更是爆表!”

镜头切换,一份盖着红章的权威检测报告被特写放大。报告上,“屿方装饰”承接的“滨江雅苑”项目,多个住户的室内空气检测结果,甲醛、苯系物等有害物质含量全部远超国家标准数倍甚至数十倍!鲜红的“不合格”印章刺眼夺目。

紧接着,画面切入一个隐蔽拍摄的仓库。昏暗的光线下,堆积如山的板材、胶水桶上,清晰地印着“屿方装饰”的LOGO。记者拿起一桶胶水,特写镜头下,生产日期被刻意刮花,桶身上本该有的环保认证标识模糊不清。一个画外音(经过变声处理)响起:“…他们进的货,都是最便宜的三无产品,仓库里那些有标识的桶,都是装样子应付检查的,里面灌的…呵呵,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新闻最后,是滨江雅苑愤怒的业主们拉着横幅围堵在“屿方装饰”公司楼下的画面,白底黑字的横幅上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黑心公司!还我健康!还我家园!” 记者对着镜头总结:“目前,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而‘屿方装饰’方面,截至发稿前,仍未对此事做出任何正面回应。”

“啪!”

周屿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投影幕布上!烟灰缸碎裂,幕布被砸出一个凹坑,新闻画面扭曲变形。

“废物!一群废物!”他像一头困兽,在长条会议桌前来回暴走,双眼布满血丝,昂贵的西装外套被胡乱扯开,领带歪斜,“质检报告是怎么流出去的?!那个仓库是谁泄露的?!公关部是吃屎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压不下去?!”

会议桌两边,公司的高管们噤若寒蝉,个个面如土色,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周…周总,”负责公关的副总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发颤,“这次…这次不一样。爆料太猛了,证据链太完整了,像是…像是被人精心策划好的。媒体那边…根本压不住,所有渠道都…都被堵死了…”

“压不住?!”周屿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那就去给我查!查是谁在背后搞鬼!查出来,老子弄死他!”

他的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财务总监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声音都变了调:“周总!不好了!刚…刚接到银行通知!我们…我们最大的那个‘锦绣江南’项目,五千万的贷款…被…被紧急叫停了!银行说我们公司存在重大经营风险和信誉危机,不符合放款条件了!”

“什么?!”周屿眼前一黑,踉跄了一步,扶住桌子才没摔倒。锦绣江南项目是他投入了全部身家、甚至借了高利贷才拿下的,就指着这笔贷款周转!这无异于釜底抽薪!

紧接着,他的私人手机也疯狂地震动起来。他哆嗦着手掏出来,屏幕上跳跃着“李总”、“张董”、“王行长”等一连串重要客户和合作伙伴的名字。他刚接通一个,对方冰冷、疏离、甚至带着怒意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周总啊,滨江雅苑那个事闹得太大了!我们那个合作…我看还是先暂停吧!等你们处理好了再说!”

“周老弟,不是我不讲情面,现在舆论压力太大,我们集团也要避嫌啊!之前谈好的那个单子…对不住了!”

“周屿!你他妈害死老子了!我介绍给你的那几个客户现在全找我算账!你赶紧把违约金给我打过来!不然法庭见!”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像一道道催命符。周屿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灰,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试图解释,试图挽回,但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要么直接挂断,要么就是冰冷的拒绝和追责。

“砰!”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屏幕碎裂。

完了。

这两个字像千斤巨石,轰然砸在周屿的心口。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撕扯着。精心构建的王国,在短短几天内,被几份“恰到好处”泄露的致命报告和铺天盖地的舆论,彻底摧毁了根基。银行抽贷,客户解约,供应商追债,还有即将面临的巨额赔偿和无穷无尽的诉讼…每一根稻草,都足以压垮他。

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么狠的手段,要把他往死里整?!

一个冰冷的名字,带着刻骨的寒意,浮现在他混乱的脑海——沈确!

就在这时,助理惊慌失措地推门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周总!楼…楼下!滨江雅苑的业主…还有好多记者…把大门堵死了!他们…他们要冲上来了!”

周屿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的疯狂。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会议室,冲向电梯。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求!去跪!去挽回哪怕一丝希望!

电梯直达一楼。门一开,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将他淹没!

“黑心奸商!滚出来!”

“还我血汗钱!还我健康!”

“周屿!你不得好死!”

愤怒的业主们举着横幅和标语,将公司玻璃大门拍得砰砰作响,群情激愤。长枪短炮的记者们挤在最前面,闪光灯对着他疯狂闪烁,无数尖锐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来:

“周总!对于质检报告造假您作何解释?”

“使用劣质材料是否公司行为?您知情吗?”

“您打算如何赔偿受害业主?”

“公司是否面临破产?”

周屿被汹涌的人潮和刺眼的闪光灯逼得连连后退,脸上血色尽失,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已凌乱不堪,昂贵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他试图开口,声音却被淹没在鼎沸的声浪里。

“大家…大家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是有人陷害…”他徒劳地喊着,声音嘶哑。

“误会?!”一个满脸悲愤的中年妇女冲破保安的阻拦,一把揪住周屿的衣领,哭喊着,“我儿子才三岁!现在躺在医院里!医生说是白血病前期!都是你们这些黑心材料害的!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她用力摇晃着周屿,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巨大的屈辱、恐惧和绝望彻底击垮了周屿。看着眼前一张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感受着衣领被死死揪住的窒息感,他最后一丝强撑的体面轰然崩塌。

“噗通!”

在无数道震惊、鄙夷、快意的目光注视下,在闪烁不停的镜头前,曾经意气风发的周老板,双膝一软,竟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他涕泪横流,声音带着哭腔,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求求你们…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赔偿…倾家荡产也赔…求求你们了…”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在众目睽睽之下,卑微地乞求着最后的怜悯。闪光灯记录下了这耻辱至极的一幕,将“屿方装饰”和周屿本人,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端,林晚的公寓。

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窗帘紧闭,房间里一片昏暗。电视开着,声音调得很小,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关于“屿方装饰”崩塌和周屿当街下跪的新闻快讯。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周薇身败名裂,周屿彻底完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猛烈,像一场精准的定向爆破。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背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属于谁。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正在悄然孕育。是周屿的。这个认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同城快递制服的小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林晚女士?您的同城急件,请签收。”快递小哥递过来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

林晚签了字,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手指颤抖着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里面只有一张纸。

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姓名:林晚。

检查项目: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定量。

结果:阳性(+)。

诊断意见:早孕(约5周)。

报告单的右下角,盖着本市一家知名私立妇产医院的鲜红印章。

“嗡——”

林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早孕…五周…时间正好对得上那个混乱不堪的同学会夜晚!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将她吞噬。怎么办?沈确…沈确如果知道了…她不敢想下去。这个孩子,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把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她该怎么办?!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她颤抖着掏出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沈确。

林晚看着那个名字,如同看着地狱的召唤。她盯着屏幕,手指抖得厉害,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铃声固执地响着,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最终,在铃声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颤抖地贴到耳边。

“喂…”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电话那头,沈确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像暴风雨来临前虚假的宁静:

“晚晚,”他叫着她的小名,语气亲昵得让她毛骨悚然,“晚上有空吗?回家一趟。有份…你的生日礼物,我想亲自送给你。”

生日礼物?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脖颈,让她几乎窒息。她捏着那张早孕报告单,指尖冰凉。

第五章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那栋顶层公寓的巨大落地窗,再次成为俯瞰城市的冰冷眼眸。室内灯火通明,却依旧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氛,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新拆封纸张和油墨的味道。

林晚站在玄关,像一尊僵硬的雕塑。她身上还穿着下午那套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疲惫。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那张早孕报告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灼痛。她看着几步之外,坐在客厅中央那张宽大沙发上的沈确。

他姿态闲适,长腿交叠,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暗红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轻轻晃荡。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本该是温暖的色调,却只衬得他眼神更加幽深冰冷,如同不见底的寒潭。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笑意,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封的、有趣的礼物。

“回来了?”沈确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语调平稳,甚至称得上温和。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坐。”

林晚的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挪动得异常艰难。她不敢看沈确的眼睛,低着头,几乎是蹭到了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身体绷得紧紧的。她下意识地把那个攥得皱巴巴的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沈确的眼睛。他嘴角那抹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眼神却更冷了。

“脸色这么差?”他晃了晃酒杯,语气带着一丝虚假的关切,“同学会玩得太累了?还是…最近烦心事太多?”

“没…没有。”林晚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感觉沈确的目光像X光,穿透了她的皮囊,直抵她拼命想要隐藏的秘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没有就好。”沈确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林晚脸上。“今天是你生日,晚晚。我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说着,伸手从沙发旁边的矮几上,拿起一个同样没有任何标识的、稍厚一些的牛皮纸文件袋。那文件袋崭新、平整,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透着一种精心准备的、冰冷的仪式感。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来了!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那份“生日礼物”…会是什么?是周薇的下场?是周屿的惨状?还是…她不敢想下去。

沈确没有立刻递给她,而是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用指尖挑开了文件袋的封口线。他抽出里面的一叠装订好的文件,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

“打开看看。”他将那叠文件轻轻放在林晚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林晚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落在那叠文件最上面的封面上。白纸黑字,清晰地印着:

【康宁国际生殖医学中心 - 女性生育能力综合评估报告】

患者姓名:林晚

报告日期:即日

生育能力…评估报告?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不是她想象中关于怀孕的质问?不是周屿?不是周薇?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确靠回沙发背,重新端起酒杯,好整以暇地啜饮了一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等待她拆开一份普通的生日贺卡。“我托朋友找了最权威的专家,给你做了个最全面的检查。毕竟,”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们也该考虑要孩子了,不是吗?提前了解清楚,比较好。”

要孩子?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心上!她肚子里正怀着周屿的孽种,而沈确…竟然在跟她谈“要孩子”?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翻开了那份厚厚的报告。

前面几页是各种她看不懂的激素水平、B超影像描述、宫腔环境评估…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医学术语。她飞快地、神经质地翻动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报告的最后一页,那行加粗的、冰冷的结论性文字上:

【诊断结论】

1. 双侧输卵管严重阻塞(近端及伞端)。

2. 卵巢储备功能显著下降(AMH值:0.1 ng/ml)。

3. 宫腔重度粘连。

综合评估:自然受孕可能性极低(<1%),建议放弃自然受孕尝试,可考虑辅助生殖技术(试管婴儿),但成功率亦不容乐观。

“轰——!”

林晚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扎进她的心脏!双侧输卵管阻塞?卵巢早衰?宫腔粘连?不孕?!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明明…她明明刚刚才查出来怀孕了!这张报告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是沈确的又一个圈套!

“不…这不是真的!”她猛地抬起头,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变调,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味道,“沈确!你骗我!你又在骗我!这报告是假的!假的!”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那份报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撕扯!

“嗤啦——!”

洁白的纸张在她手中被疯狂地撕成碎片!她还不解恨,将那些碎片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疯狂地践踏着,仿佛要碾碎那个可怕的结论。

“假的!都是假的!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双眼赤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愤怒、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绝望,冲着沈确嘶吼。

沈确依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她歇斯底里的表演,脸上那丝虚假的温和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封般的漠然和一丝…残忍的兴味。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

“假的?”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骨,“晚晚,康宁国际的章,是假的?我沈确托关系找的顶级专家,出具的结论是假的?”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直射林晚因激动而扭曲的脸,“还是说…你宁愿相信,你肚子里那个…野种,是个医学奇迹?”

“野种”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林晚的心脏!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嘶吼,瞬间僵住!撕碎的纸片从她无力的手中飘落,她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有瘫倒。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那份不孕报告…那份早孕报告…原来都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个宣告她作为女人、作为妻子的彻底“死亡”,一个则是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双重的、毁灭性的打击!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羞辱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林晚彻底淹没。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泪水汹涌地冲刷着脸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喉咙里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她看着沙发上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快意,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旋转,最终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第六章

顶层公寓的冰冷奢华,像一座精心打造的囚笼。林晚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撕碎的报告纸屑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被彻底碾碎的人生。沈确那句“野种”像淬毒的冰锥,不仅刺穿了她的心脏,更将她最后一丝侥幸和尊严彻底钉死。

她看着茶几上那个被自己撕烂的文件袋,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紧攥的、装着早孕报告单的另一个文件袋。一个宣告她作为女人“死亡”,一个证明她作为妻子“背叛”。两份报告,像两座沉重冰冷的墓碑,轰然压垮了她。

“为什么…”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沈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杀了我…你干脆杀了我啊!”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沙发上的男人,里面是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濒死的疯狂。

沈确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水晶杯底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却冰冷的一声“叮”。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压迫感十足的影子,笼罩住蜷缩在地的林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如同看着实验室里一只濒死的、毫无价值的实验动物。

“杀你?”他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诛心,“那太便宜你了,晚晚。看着你活着,看着你一点点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看着你在这滩烂泥里挣扎…这才有趣,不是吗?”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迈开长腿,径直走向玄关,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昂贵西装外套,动作优雅地穿上,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袖口。

“好好享受你的生日。”他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令人心寒,“对了,忘了告诉你,今晚八点,我有个重要的直播访谈。记得…准时收看。”

说完,他拉开厚重的防盗门,身影消失在门外。门锁“咔哒”一声落下,清脆,冰冷,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死寂重新笼罩了公寓,只剩下林晚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一小片地面。沈确最后那句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直播访谈?他要做什么?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变得粘稠而缓慢。林晚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瘫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城市的霓虹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扭曲变幻的光影。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踉跄着走到客厅,打开了那台巨大的曲面电视。

屏幕亮起,正好是晚上八点整。本市收视率最高的财经访谈节目《巅峰对话》的片头音乐激昂地响起。演播厅里灯光璀璨,背景是巨大的城市夜景LED屏。主持人笑容得体,而坐在她对面的嘉宾,正是沈确。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高定西装,白衬衫一丝不苟,领带是沉稳的暗纹。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将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深邃迷人。他姿态放松地靠在舒适的沙发椅里,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自信而疏离的微笑,眼神锐利而沉稳,与几个小时前公寓里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判若两人。他是天生的焦点,是无数人仰望的商界新贵,是完美的化身。

林晚死死地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规则地跳动着,带着一种濒临爆炸的窒息感。他要说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

访谈的前半段是常规的商业话题,关于沈确公司最新的战略布局、行业前景分析。他侃侃而谈,逻辑清晰,观点犀利,引得主持人和现场观众频频点头。林晚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只觉得那声音像钝刀子,在凌迟她的神经。

终于,在访谈接近尾声,主持人按照惯例问及嘉宾个人生活时,沈确脸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引人探究的温和。

“沈总年轻有为,事业如日中天,想必个人生活也是幸福美满吧?”主持人笑着问道,这是惯常的客套话。

沈确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直视着镜头,那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了屏幕,精准地锁定了电视机前那个如坠冰窟的女人。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宣布重大喜讯的、毫不掩饰的愉悦。

“谢谢关心。”他的声音通过高保真音响清晰地传遍千家万户,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确实,最近有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私事,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一下。”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情绪,演播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好奇。

“我和我的未婚妻,”沈确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笃定,“决定在下个月举行婚礼。”

“哇!”主持人适时地发出惊喜的感叹,现场也响起一片善意的掌声和低低的议论声。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未婚妻?婚礼?他…他在说什么?!

屏幕里,沈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微微侧身,对着镜头外伸出了手。一只白皙纤细、戴着硕大钻戒的手,优雅地搭在了他的掌心。紧接着,一个穿着香槟色精致小礼服的年轻女人,巧笑倩兮地出现在镜头里,亲昵地依偎在沈确身边。她妆容精致,气质温婉,看向沈确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爱意。

“这位是苏蔓,我的未婚妻。”沈确揽着苏蔓的腰,向镜头介绍,语气温柔宠溺,“我们相识于微时,彼此理解,互相扶持。能遇到她,是我沈确此生最大的幸运。”他低头,在苏蔓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柔一吻,动作自然流畅,充满了爱意。

苏蔓羞涩地笑着,脸颊微红,对着镜头落落大方地点头致意:“大家好,我是苏蔓。很感谢沈确给我这个机会,也很感谢大家的祝福。”她的声音甜美温柔,像裹了蜜糖。

演播厅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祝福声。主持人也笑着送上祝福:“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恭喜沈总,恭喜苏小姐!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电视机前,林晚喃喃地重复着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她看着屏幕上那对璧人,看着沈确脸上那从未对她展露过的、真实的温柔和爱意,看着苏蔓手指上那枚刺眼夺目的钻戒…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取代的冰冷绝望,瞬间将她吞噬殆尽!

原来…原来他早就找好了替代品!原来他所谓的“报复”,不仅仅是摧毁她,更是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告她的彻底出局!宣告她林晚,这个他法律上的妻子,不过是一个即将被扫进垃圾堆的、碍眼的旧物!他用最光鲜亮丽的方式,给了她最致命、最羞辱的一击!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林晚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冰冷的地砖上!殷红的血迹在浅色的地板上迅速晕开,像一朵狰狞的、绝望的花。

她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沈确温柔的声音,苏蔓羞涩的笑容,主持人的祝福,现场热烈的掌声…所有的声音都扭曲、放大,变成尖锐的噪音,疯狂地冲击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碎裂声刺耳。

“假的…都是假的…”她神经质地摇着头,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迹,狼狈不堪。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乱转,巨大的羞辱和绝望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目光最终落在了卧室床头柜的方向。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药瓶——那是她之前失眠时医生开的安眠药,还剩大半瓶。她颤抖着手抓起药瓶,拧开盖子,看也不看,将里面白色的药片一股脑地全部倒进了嘴里!

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口腔。她没有喝水,就那么干咽着,药片刮擦着喉咙,带来一阵阵恶心和剧痛。但她感觉不到,巨大的解脱感伴随着药片一起涌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用面对沈确的报复,再也不用承受这无边的羞辱和绝望了…

她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模糊。视线最后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像无数只沈确冷漠的眼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和失败。

第七章

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沈确端着一杯新倒的红酒,姿态闲适地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他刚刚结束那个引爆全城的直播访谈,身上还带着演播厅里聚光灯的余温。苏蔓已经被司机送回了她的公寓,此刻,这空旷冰冷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份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快意。

他面前的实木矮几上,放着一台超薄的平板电脑。屏幕被分割成几个小窗口,清晰地显示着公寓内几个关键位置的实时监控画面——客厅的狼藉,卧室门口地板上那滩刺目的血迹,以及…主卧地板上,那个蜷缩着、一动不动的人影。

林晚像一具被丢弃的破布娃娃,侧卧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是死灰般的青白,嘴角残留着暗红的血渍,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轻微抽搐一下。她身边,散落着那个空了的安眠药瓶和几粒滚落出来的白色药片。

沈确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画面,如同在欣赏一幅无关紧要的静物画。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他拿起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调出了另一个界面——一个伪装成普通安保系统的后台,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公寓大门的门禁记录、电梯运行状态,以及…一个预设的紧急呼叫延迟程序。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个“延迟呼叫”的选项上轻轻滑动,将时间设定为——十分钟。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酒杯,惬意地啜饮了一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却丝毫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冰冷。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监控画面里那个濒死的女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残酷而愉悦的弧度。

“救护车,”他对着屏幕里林晚毫无生气的脸,轻声低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再晚十分钟出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监控画面里,林晚的抽搐越来越微弱,呼吸几乎不可见。沈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甚至在脑海中模拟着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冲进公寓进行抢救,最终却可能因为那“黄金十分钟”的延误而回天乏术的场景。那份掌控生死、玩弄命运的快感,像电流一样窜遍他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满足。

然而,就在他设定的延迟时间即将结束,手指即将按下真正的紧急呼叫按钮时,平板电脑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监控窗口,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那是公寓楼地下车库入口的监控!

画面中,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正缓缓驶入。车子停稳后,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风衣、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沉稳内敛,戴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他锁好车,径直走向通往公寓大堂的电梯间。

沈确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个时间点?这辆车?这个人…他认识。是康宁国际生殖医学中心的副院长,秦明远。他怎么会来这里?

一丝疑虑如同冰冷的蛇,悄然滑过沈确的心头。他立刻调出电梯内的监控。画面显示,秦明远进入电梯后,直接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目标明确,就是来找他的!

沈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迅速关掉了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西装。脸上的冰冷和快意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沉稳从容、略带一丝恰到好处疑惑的表情。

门铃响了。

沈确走到门边,通过可视门禁看了一眼,确认是秦明远后,打开了门。

“秦院长?”沈确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客套的歉意,“这么晚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快请进。”他侧身让开。

秦明远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笑容,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沈总,打扰了。实在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跟您确认一下。”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语气带着歉意,“是关于…尊夫人的那份生育评估报告。”

沈确心头猛地一沉,但面上丝毫不显,引着秦明远在客厅沙发坐下。“报告?有什么问题吗?”他故作不解地问,目光扫过地上那滩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和散落的纸屑,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家丑”被外人撞见的尴尬,“抱歉,家里有点乱。我太太她…情绪不太稳定。”

秦明远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狼藉和血迹,他推了推眼镜,眼神更加凝重了。他没有过多追问,而是直接打开了手中的文件袋,抽出几张纸。

“沈总,是这样的。”秦明远的声音很严肃,“今天下午,我们中心内部进行月度报告核查时,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将其中一张纸递给沈确,“您之前委托我们为尊夫人林晚女士做的生育能力综合评估报告…在最终审核环节,出现了样本混淆的重大失误!”

沈确接过那张纸,是康宁国际的正式致歉函和情况说明。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文字,心脏在胸腔里无声地收紧。

“样本混淆?”沈确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满。

“是的!”秦明远语气沉重,充满了自责,“非常抱歉!是我们工作的重大疏失!林晚女士的样本,与另一位同名同姓、但年龄和病历完全不同的患者的样本,在送检环节被错误地调换了!我们刚刚复核了林晚女士原始样本的检测数据…”

他又递过来一份崭新的报告单。

沈确的目光落在报告单的最后一页,那行加粗的诊断结论上:

【诊断结论】

1. 激素水平正常,排卵功能良好。

2. 输卵管通畅。

3. 宫腔环境正常。

综合评估:生育能力正常,自然受孕几率良好。

“轰——!”

尽管沈确的定力惊人,此刻握着报告单的手指也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那份他精心策划的、用来彻底摧毁林晚的“死亡判决书”,竟然…是假的?!因为一个该死的、低级的样本混淆错误?!

一股冰冷的、失控的怒意瞬间席卷了他!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他处心积虑的报复,他精心设计的羞辱,竟然被一个愚蠢的医疗事故给毁了?!

“沈总?沈总?”秦明远看着沈确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沈确并未完全掩饰住),以为他是因医疗事故而震怒,连忙解释道,“我们中心对此深表歉意!这是我们的重大责任!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并免费为林晚女士重新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林女士现在…方便吗?我想亲自向她道歉,并解释一下情况…”

秦明远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醒了沈确!林晚!卧室里的林晚!她吞了整瓶安眠药!而救护车…被他延迟了!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倒了愤怒!如果林晚现在死了,而这份“乌龙报告”又被秦明远知晓…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因为这个意外而出现无法预料的变数!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秦院长!”沈确猛地站起身,脸上瞬间换上了极度焦急和恐慌的表情,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叫救护车!我太太她…她刚才情绪崩溃,好像…好像吃了很多药!就在卧室!”

他一边说,一边不顾形象地冲向主卧方向,动作慌乱而“真实”。

秦明远闻言,脸色骤变!他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打了120,语速飞快地报出了地址和情况:“…对!顶层公寓!患者疑似大量服用安眠药!情况危急!请立刻派车!要快!”

沈确已经冲进了卧室,扑到林晚身边,动作“慌乱”地拍打着她的脸:“晚晚!晚晚你醒醒!别吓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表演得天衣无缝。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内心翻涌的,是计划被打乱的暴怒和对这个意外搅局者的冰冷杀意。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地上那个空药瓶,又瞥向门口正在焦急打电话的秦明远。一个更恶毒、更一劳永逸的计划,在电光火石间,如同毒藤般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沈确紧紧握着林晚冰冷的手,脸上是足以骗过任何人的、痛彻心扉的“丈夫”的绝望。而在他心底,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低语:既然你想救她…那就让你,也一起消失吧。

第八章

市中心医院,急救中心。

刺眼的白炽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抢救室的红灯亮着,像一只不祥的眼睛。

沈确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微微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姿态看起来疲惫而沉重。秦明远则焦虑地在走廊里踱步,不时看向抢救室紧闭的大门,脸上写满了担忧和自责。

“沈总,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秦明远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地再次道歉。他认为是那份错误的报告刺激了林晚,才导致她轻生。

沈确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憔悴和一丝强忍的悲痛,他摆了摆手,声音低沉:“秦院长,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夫妻之间…积压的问题太多了。那份报告…只是个导火索。”他恰到好处地将责任模糊化,同时表现出一个“宽容大度”的受害者形象。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沈确和秦明远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沈确的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送来得还算及时,洗胃很成功,大部分药物被清除了。但是…”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患者服用剂量非常大,药物对中枢神经造成了严重抑制,加上送医前有过剧烈呕吐导致窒息缺氧…目前生命体征虽然暂时稳定,但脑部损伤情况…不容乐观。很大概率…会陷入深度昏迷,也就是…植物状态。”

植物人?!

秦明远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沈确的身体也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猛地抓住医生的胳膊,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声音嘶哑:“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无论花多少钱!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求求你们!”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将一个濒临崩溃的丈夫演绎得淋漓尽致。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确的手:“我们会尽全力的。但你们也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先转到ICU观察吧。”

看着林晚被推出来,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灰败,毫无生气地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沈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肩膀微微耸动。秦明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内心的自责和负罪感达到了顶点。

“沈总…”秦明远的声音充满了苦涩,“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沈确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了“血丝”,他看向秦明远,眼神复杂,有“悲痛”,有“疲惫”,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一丝请求的“脆弱”:“秦院长…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只希望…晚晚能醒过来。”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我现在脑子很乱,能麻烦您…帮我个忙吗?”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秦明远立刻应道,他现在只想做点什么来减轻内心的煎熬。

“我太太的包…还有那份…那份错误的报告,都还在家里。”沈确揉了揉眉心,显得心力交瘁,“家里现在肯定很乱。能麻烦您…帮我去取一下她的医保卡和一些换洗衣物吗?还有…那份报告…也请帮我带过来吧,我想…再看看。”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一个“悲痛欲绝”的丈夫,需要妻子的私人物品,也需要弄清楚那场“乌龙”的真相。

秦明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好!沈总您放心!我这就去!您安心在这里陪着林女士!” 他转身就快步离开了医院,只想尽快完成这个任务,弥补自己的过失。

看着秦明远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沈确脸上所有的“悲痛”和“脆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陈默,”他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目标已出发,去我公寓取东西。车牌号XXXXX,黑色奔驰S。在他回医院的必经之路上,西林路高架桥那个急弯处…制造一场‘意外’。要看起来像疲劳驾驶或者突发疾病导致的失控。处理干净点。”

电话那头的陈默沉默了一秒,随即冷静回应:“明白,沈总。西林路高架,急弯处。保证是‘意外’。”

电话挂断。沈确收起手机,走到ICU巨大的玻璃窗前。里面,林晚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人偶。玻璃窗映出沈确冰冷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

植物人?也好。一个活着的、毫无威胁的“证据”,总比一个死了的、可能带来变数的麻烦要好。而且,看着她这样毫无尊严地躺着,不也是一种漫长的惩罚吗?

至于秦明远…这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还差点坏了他好事的“意外”…就让他带着那份该死的“乌龙报告”和满心的愧疚,一起消失吧。一场深夜的“交通意外”,多么完美的结局。所有的知情者,都将被彻底抹去。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隐藏的监控软件。屏幕上,一个红点正沿着城市地图快速移动,方向正是西林路高架。沈确的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个即将被抹去的坐标。

第九章

三个月后。

市中心医院VIP特护病房区,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规律而单调的滴答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长期卧床病人特有的、淡淡的衰败气息。

最里面的一间病房,房门虚掩着。沈确推门而入,脚步无声。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熨帖的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挺拔冷峻,与病房里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病房很大,布置得如同高级酒店的套房,却掩盖不了其作为囚笼的本质。宽大的病床上,林晚静静地躺着。她的脸色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双颊微微凹陷,曾经灵动的眼睛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身上盖着柔软的纯白色羽绒被。一根鼻饲管从她的鼻腔延伸出来,连接着床边的营养泵。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线条平稳地起伏着,显示着生命的存在,却毫无生气。

她成了一个精致的、活着的标本。一个植物人。

沈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欣赏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最初的暴怒和计划被打乱的烦躁沉淀下来。此刻,看着林晚这副毫无威胁、只能任人摆布的模样,一种全新的、更加深沉而持久的快意,如同陈年的烈酒,在他心底缓缓发酵。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林晚冰冷光滑的脸颊。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主人审视所有物的随意。

“睡得真沉。”他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而冰冷,带着一丝嘲弄,“这样也好,晚晚。安安静静的,多好。再也不用为那些…烦心事操心了,不是吗?”

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一个精致的银色相框里,放着他和苏蔓在马尔代夫拍的婚纱照。碧海蓝天,阳光灿烂,两人相拥而笑,幸福得刺眼。相框旁边,还立着一个透明的亚克力展示架。架子里,并排放着两份报告单的复印件。

左边,是那份“乌龙”的、宣告她不孕的康宁报告,上面“双侧输卵管严重阻塞”、“卵巢储备功能显著下降”、“自然受孕可能性极低”的字样被特意用红笔圈了出来。

右边,则是那张真实的、证明她怀孕的HCG报告单,“阳性(+)”、“早孕(约5周)”的字样同样被红笔醒目地标注着。

两份报告,像两把交叉的利剑,悬在林晚无知无觉的头顶,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罪证”和“下场”。

沈确的目光在那两份报告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这是他特意让人摆在这里的。他要让每一个进入这间病房的人(虽然除了他和特定的护工,几乎没人会来),都能清晰地看到林晚的“罪状”。即使她毫无知觉,这种公开的、持续的羞辱,也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慰。

“周屿的公司,彻底破产清算了。”沈确像是在对林晚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平淡得像在播报新闻,“他欠了高利贷,还不上,被人打断了腿,扔在城郊的垃圾场。听说…现在在捡破烂?呵,真是…报应不爽。”

“周薇?她那个系主任公公也保不住她了,被学校开除,学术圈彻底除名。她老公跟她离了婚,一分钱没给,还把她当街扒光头发的事捅给了媒体。现在?大概在哪个夜场卖酒吧?毕竟…除了那张脸和那点‘本事’,她也没什么能卖的了。”

“至于那些在包厢里起哄的…跳得最欢的那几个,”沈确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一个被爆出挪用公款,进去了。一个‘被小三’,高清**的视频直接发到了他老婆和公司所有人的邮箱里,工作丢了,家也散了。还有一个…开车‘不小心’撞断了怂恿你玩游戏的周薇表哥的脊椎,下半辈子,都得在床上过了。”

他慢条斯理地叙述着,如同在清点自己的战利品。每一个名字,每一个下场,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回想,都带来一阵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愉悦。没有空虚,只有一种餍足的、如同品尝顶级佳酿般的回甘。

“你看,”沈确微微俯身,凑近林晚毫无反应的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低语,“他们都为你当初的‘一时糊涂’,付出了代价。很公平,对不对?”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回应着他。

沈确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大衣袖口。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无知无觉的林晚,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那刺眼的婚纱照和两份报告,眼底深处,那场黑色的风暴终于彻底平息,化为一片冰冷而稳固的、永恒的寒冰。

他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空气,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

“好好‘休息’吧,我的妻子。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病房内死寂的世界。

走廊里,沈确的脚步沉稳有力,走向电梯。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他和苏蔓在游艇上的亲密合照。他拨通苏蔓的电话,声音瞬间切换成温柔宠溺的模式:

“蔓蔓?嗯,刚从医院出来…没什么,老样子。晚上想吃什么?法餐?好,我让陈默订位置…嗯,我也想你。”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沈确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他收起手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冷的笑意。

报复的盛宴已经结束。猎物们匍匐在地,生不如死。而他,依旧是那个站在巅峰、掌控一切的猎人。林晚的病房,成了他永恒的胜利展厅。他会定期去“参观”,去回味那份冰冷的快意,如同欣赏自己最得意的杰作。

没有空虚,只有永恒的快慰。这场由背叛点燃的毁灭之火,最终将他淬炼得更加冰冷、坚硬,也让他品尝到了掌控命运、玩弄众生的极致甘美。尘埃落定,而他,是唯一的、永恒的赢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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