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5-11-05 23:32:15
苏晚出差第七天,我听着电话里陌生男人的咳嗽声,心沉入冰窟。
行车记录仪拍下她和小三林哲在车库激吻的画面,那男人竟是我资助过的穷学生。
第一章
手机屏幕的光,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显得有点刺眼。晚上十一点半。我靠在沙发里,电视里放着个无聊的综艺,嘻嘻哈哈的声音填不满这屋子。这房子,一百八十平,市中心黄金地段,装修是苏晚一手操办的,她说这叫“高级感”。现在看,冷冰冰的,像个样板间,没点人气儿。
手指划开屏幕,点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嘟…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来。
“喂?老公?”苏晚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嗯,是我。”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还没睡?在干嘛呢?”
“刚洗完澡,准备躺下了。”她那边很安静,静得有点过分,“今天跟客户跑了一天,累死了。你呢?吃饭没?”
“吃了,叫的外卖。”我随口应着,耳朵却竖了起来。太静了,静得不像酒店房间。她出差住的是五星级,隔音是好,但也不至于一点背景音都没有。“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酒店隔音这么好?”
“啊?哦…是啊,这酒店挺好的。”她顿了一下,声音有点飘,“可能我房间位置比较靠里吧。”
就在这时。
“咳…咳咳…”
一声清晰的、低沉的、属于男人的咳嗽声,毫无预兆地从听筒里钻了出来,像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我的耳膜。
我的呼吸瞬间停住了。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全涌到了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连苏晚那点细微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谁?”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在摩擦,“苏晚,谁在你旁边?”
“没…没有啊!”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被踩了尾巴似的惊慌,“老公你听错了!是…是电视!对,我刚才开了电视,可能是里面的声音!”
“电视?”我冷笑一声,那声咳嗽,近得就像贴着话筒,带着活人的气息,怎么可能是电视?“苏晚,你当我是傻子?”
“真的!老公你相信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辩解,“我怎么会…我…我累了,真的,头好晕,我先挂了,明天还有会…”
“苏晚!”我低吼。
“嘟…嘟…嘟…”
忙音。冰冷的忙音。
我举着手机,僵在沙发里。客厅里只剩下电视里夸张的笑声,刺耳得让人心头发毛。那声咳嗽,像毒蛇的信子,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清晰,真实,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感。
不是电视。绝对不是。
一个念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进我的脑海——她出轨了。
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五年、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在我给她提供的优渥生活里,在我毫无保留的信任背后,在我每天嘘寒问暖的电话线那头,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又被我死死咽了下去。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冲破我的皮囊。但更深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冷,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穿心脏的剧痛和荒谬。
我猛地站起来,像头困兽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真皮沙发,意大利进口的水晶吊灯,墙上苏晚精挑细选的抽象画…这一切,此刻都变成了巨大的讽刺。我用金钱和真心堆砌的堡垒,原来早就爬满了背叛的蛀虫。
不行。不能乱。我强迫自己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几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痛苦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我需要证据。铁一样的证据。
苏晚开的是我的车,那辆顶配的宝马X7。我记得,行车记录仪…一直开着!而且是带远程查看和云端存储功能的!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我冲进书房,手指因为激动和冰冷而微微颤抖,飞快地打开电脑,登录行车记录仪绑定的云端账号。
时间,就选今天。她出差的城市,海州市。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地移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视频文件加载出来。我点开今天下午的录像。
画面晃动,是车子驶入一个地下车库。光线昏暗。停稳。熄火。
驾驶座的门开了。苏晚的身影出现在镜头边缘,她今天穿着那件我给她买的米白色羊绒大衣,身姿依旧窈窕。她没立刻下车,似乎在等人。
几秒钟后,副驾驶的门被拉开。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材高大的男人钻了进来。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侧脸。
轰——!
我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尖锐的耳鸣。
那张脸…那张年轻、带着点刻意修饰过的精英感的脸…我他妈认识!
林哲!
怎么会是他?!
那个三年前,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站在我办公室门口,局促不安地递上助学申请书的穷学生!那个我看着他眼神里的渴望,心一软,不仅批了他的助学金,还额外资助了他两年生活费,甚至在他毕业后,动用人脉把他塞进一家不错证券公司的年轻人!
是我亲手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是我给了他体面的工作和未来!
而现在,他钻进了我老婆的车里,在我买的车里!
画面还在继续。林哲一上车,根本没坐稳,就像头饿极了的狼,猛地扑向驾驶座。他一把搂住苏晚的脖子,粗暴地、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占有欲,狠狠地吻了上去!
苏晚只是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那力道轻得像羽毛,更像是欲拒还迎的调情。然后,她的手臂就缠上了林哲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两人在狭窄的车厢里,像两条交尾的蛇,疯狂地扭动、啃噬。林哲的手,急切地探进苏晚的大衣里,揉捏着。苏晚发出模糊的、带着情欲的呜咽声。
“晚晚…想死我了…”林哲喘息着,声音透过记录仪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出来,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
“别…别在这里…阿哲…”苏晚的声音断断续续,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诱惑,“去…去楼上…”
“好…好…”林哲胡乱地应着,又狠狠亲了她一口,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两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下了车。镜头里,林哲搂着苏晚的腰,两人依偎着,走向电梯间的背影,亲昵得如同一对热恋的情侣。
视频结束了。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一张惨白、扭曲、如同恶鬼般的脸。
我坐在宽大的真皮转椅里,一动不动。书房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
愤怒?不,那太浅薄了。痛苦?已经被更冰冷的东西冻结。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冰冷,从脚底板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心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淬毒的寒冰。
苏晚。林哲。
好。很好。
你们偷走我的信任,践踏我的尊严,把我像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们喜欢刺激?喜欢在黑暗里偷欢?
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刺激。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慢慢地,慢慢地靠向椅背,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开。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是地狱之门开启的缝隙。
游戏,开始了。
第二章
海州市那家五星级酒店地下车库的录像,像用烧红的烙铁,在我脑子里反复烫刻。苏晚的迎合,林哲的急色,他们交缠的身影,还有那句“阿哲”…每一个细节都成了淬毒的针,日夜不停地扎着我。
痛到极致,反而麻木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在那死寂之下,疯狂滋长、亟待喷发的毁灭欲。
报复。必须报复。而且要最狠、最毒、最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报复!
直接冲过去捉奸?打林哲一顿?把苏晚扫地出门?太便宜他们了。那点皮肉之苦,那点财产损失,对他们这种没心没肝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我要的是诛心!是让他们从云端狠狠摔进烂泥里,被所有人唾弃,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他们眼前彻底粉碎!让他们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第一步,得让林哲这只贪婪的鬣狗,自己跳进我为他精心准备的绞索里。
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像最精密的仪器,无声无息地运转起来。钱,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润滑剂和敲门砖。很快,关于林哲的一切,事无巨细,源源不断地汇总到我面前。
林哲,现在确实混得人模狗样了。在我当初的资助和人脉铺路下,他进了海州一家颇有名气的证券公司,起点不低。这小子脑子活络,加上敢拼敢赌,几年下来,竟然也混成了个小有名气的“投资新锐”,手底下管着几个不大不小的基金,在圈子里也算有了点名字。他尤其痴迷于那些高风险高回报的玩意儿,加密货币、杠杆期货…玩的就是心跳。
他账户里那点钱,在真正的资本面前,屁都不是。但他膨胀了,觉得自己是股神再世。他挪用了客户账户里的一笔资金,数额不大不小,三百万。手法很隐蔽,用复杂的交叉交易和壳公司过桥,暂时还没人发现。但这就像一颗埋在他屁股底下的定时炸弹。
他还租了个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开着一辆贷款买的保时捷718,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的消费远远超过了他真实的收入水平,信用卡早就刷爆了,还欠着不少小额贷款。他挪用的那三百万,一部分用来填补窟窿,一部分,则用来在苏晚面前装阔——送她那些昂贵的包包、首饰,带她去米其林餐厅,支付他们在海州那家五星级酒店偷情的房费。
用我的钱,养我的老婆,睡我的床(虽然是酒店的)?林哲,你真是好样的。
看着这些资料,我胸腔里那股冰冷的火焰烧得更旺了。贪婪,虚荣,再加上那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投资天赋”…林哲,你的死穴,简直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型,冷酷而周密。
几天后,一个由我完全控股、背景极其干净的离岸投资公司——“远瞻资本”,向林哲所在的证券公司发出了合作意向。意向很明确:看好林哲管理的某个小盘成长基金,认为其策略独特,潜力巨大,愿意提供一笔高达两千万的种子资金,委托林哲进行专项管理。条件优厚得令人咋舌:管理费比例极高,业绩提成更是远超行业标准,而且,允许林哲在合规范围内,使用较高的杠杆进行操作。
这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精准地砸在了林哲头上。
消息传到林哲那里时,我正在家里,面无表情地听着苏晚在电话那头,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跟我抱怨海州的天气和难缠的客户。
“老公,你不知道,那个王总有多烦人,方案改了八遍还不满意…”她絮絮叨叨,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撒娇和疲惫,试图营造她忙于工作、心力交瘁的假象。
我拿着手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城市的璀璨灯火,声音平静无波:“嗯,辛苦了。注意身体。” 心里却在冷笑:忙着在床上应付你的“阿哲”,当然辛苦了。
“还是老公最心疼我。”她似乎松了口气,语气更软了,“对了,项目可能还要延期几天,这边还有点细节要收尾…”
“好,不急,把事情处理好。”我淡淡地说,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延期?是舍不得离开林哲的温柔乡吧?
挂了苏晚的电话没多久,我的另一部加密手机就响了。是安插在林哲公司的人。
“陈总,鱼咬钩了。”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兴奋,“林哲看到‘远瞻资本’的意向书,眼睛都直了!他刚才在办公室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跟他的助理吹嘘,说他的能力终于被真正的‘大资本’看中了!他已经在准备材料,明天一早就去跟风控部门沟通,极力促成这次合作。”
“很好。”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让他顺利通过。风控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保证让他觉得是自己本事大,一路绿灯!”
“嗯。随时汇报。”
放下电话,我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最烈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窗外冰冷的霓虹。我没有喝,只是看着。
林哲,你以为你攀上了高枝?你以为你时来运转?蠢货!那是我为你铺好的黄泉路!两千万?那只是引你上钩的香饵。等你吞下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杠杆,什么叫…爆仓的绝望。
我举起酒杯,对着窗外那片虚假繁荣的灯火,无声地致意。
林哲,好好享受你这最后的风光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三章
“远瞻资本”的两千万资金,像一剂强效的兴奋剂,精准地注入了林哲的血管。他彻底飘了。
我的人每天都会传来关于他的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那股小人得志的膨胀。
“林哲今天在晨会上高谈阔论,把‘远瞻资本’的合作说成是他个人能力的‘里程碑’,暗示公司应该给他更大的权限和更高的位置。”
“他换了块新表,理查德米勒,估计是挪了那三百万里的钱。”
“他组了个局,请了几个圈内有点名气的分析师和基金经理,在‘云顶’会所,开了两瓶黑桃A,席间大谈特谈他的‘打败性投资理念’,俨然以新一代领军人自居。”
“他给苏晚订了一整套海蓝之谜的鎏金系列,直接快递到酒店房间。”
看着这些报告,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名为“毁灭”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越来越旺。跳吧,尽情地跳吧,林哲。你跳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惨。
时机,需要等待。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能将他所有筹码一次性清零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三下午,悄然降临。
国际市场上,一种名为“星链币”的小众加密货币,因为一个不知名技术博主的“重大漏洞发现”报告,突然开始异动。报告写得煞有介事,声称发现了该币种底层协议的一个致命缺陷,可能导致大规模的安全问题。恐慌情绪瞬间蔓延,币价开始毫无征兆地暴跌,短短半小时内,跌幅超过30%。
整个加密货币市场一片哗然。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我知道,这背后有推手。那个技术博主,是我的人。那份报告,是我授意炮制的。漏洞?子虚乌有。恐慌?精心策划。
林哲的贪婪和赌性,绝不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抄底机会。尤其是在他手握“远瞻资本”两千万“巨资”,自信心爆棚的时候。
果然,消息传来:“林哲出手了!他动用了‘远瞻资本’账户里几乎所有的资金,加上他自己能调动的杠杆,全仓杀入,做多‘星链币’!他认为这是市场恐慌导致的错杀,是绝佳的抄底良机!杠杆…他开到了极限!”
“杠杆倍数多少?”我对着加密手机,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一百倍!陈总!他开了整整一百倍杠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恐惧,“他疯了!这简直是自杀!”
一百倍杠杆。
我无声地笑了。笑容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这意味着,只要“星链币”的价格再下跌1%,他投入的所有本金,包括“远瞻资本”那两千万,将瞬间灰飞烟灭!不仅如此,他还将倒欠交易所天文数字的债务!
“很好。”我吐出两个字,像在宣判死刑,“启动B计划。让那个‘漏洞’消失。”
“明白!”
几分钟后,那个发布“致命漏洞”报告的技术博主,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条“紧急澄清”:
“经与‘星链币’核心开发团队深入沟通及技术复核,此前报告中提及的‘安全漏洞’系本人对部分开源代码的误读,实际并不构成安全威胁。特此澄清并致歉!‘星链币’底层协议安全可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刚还恐慌性抛售的市场,瞬间逆转!那些做空的人疯狂平仓,更多的人看到“误报”的消息,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疯狂抢购抄底。“星链币”的价格,如同坐上了火箭,以比下跌时更恐怖的速度,直线飙升!20%…50%…80%…100%!
如果林哲是正常做多,此刻他应该狂喜,应该庆祝自己精准抄底,大赚特赚。
但是,他开了一百倍杠杆!
在极端剧烈的价格波动下,尤其是在这种V型暴力反转的行情里,高杠杆账户是最脆弱的。交易所的强平系统,是为了防止穿仓风险,它冰冷无情,只认数字。
就在“星链币”价格疯狂反弹,眼看就要突破暴跌前高点的那一刻——
林哲账户的保证金比例,在剧烈的波动和交易所系统短暂的延迟下,被瞬间击穿!
“砰!”
一声无形的、只有林哲能听到的爆裂声,在他那间可以俯瞰半个海州江景的办公室里炸响。
强平!
系统自动执行!以当前疯狂波动的市价,将他账户里所有的“星链币”多头合约,不计成本地、疯狂地抛售!
屏幕上,代表他账户权益的那条曲线,不是下跌,而是像被一把无形的巨斧拦腰斩断,瞬间归零!然后,数字变成了刺眼的、血淋淋的负数!
-18,736,542.88!
一千八百多万!他不仅赔光了“远瞻资本”的两千万本金,还倒欠交易所近一千九百万!
“不——!!!”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穿透了办公室厚重的隔音门。林哲像一头被捅穿了心脏的野兽,猛地从他那张象征地位的老板椅上弹起来,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串地狱般的红色数字。
“不可能!这不可能!系统错了!一定是系统错了!”他疯狂地嘶吼着,手指像抽筋一样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试图撤销那根本不可能撤销的强平单,试图联系交易所客服。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自动回复和占线的忙音。
“啊——!!!”绝望彻底吞噬了他。他猛地抡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面前那台价值不菲的曲面显示器!
“哐当!”一声巨响!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映出他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的狰狞面孔。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拳头,鲜血淋漓,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财务黑洞带来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完了。彻底完了。不仅自己倾家荡产,身败名裂,挪用的那三百万客户资金也血本无归!等待他的,是牢狱之灾!是万劫不复!
他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办公桌,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剧烈地抽搐着,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泣声。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沾满了鲜血和鼻涕眼泪,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晚”的名字。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接通,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晚晚!晚晚!救我!我完了!全完了!我爆仓了!欠了一千多万!我挪用的钱也…”
电话那头,苏晚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不耐烦的急促:“阿哲!你先别管那些!出大事了!陈默…陈默他好像知道了!他刚才突然打电话给我,语气怪怪的!问我…问我‘空调温度还合适吗’?他是不是…是不是发现我们…”
“空调温度?”林哲茫然地重复着,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浆糊。爆仓的恐惧和巨额债务的阴影让他根本无法思考苏晚在说什么。
“对!就是这句!莫名其妙!但我感觉好可怕!阿哲,我害怕!他会不会…”苏晚的声音带着哭音,充满了恐惧。
林哲听着苏晚的恐惧,看着眼前破碎屏幕上自己那张如同恶鬼的脸,再想到那一千八百万的债务和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几种极致的情绪猛烈地冲撞在一起。
“啊——!!!”他再次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发狂的犀牛,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旁边坚硬的墙壁!
“砰!”一声闷响!墙壁纹丝不动。林哲的额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他的眉骨、鼻梁汩汩流下,糊满了半张脸。他晃了晃,像截木头一样,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里面还隐约传来苏晚惊恐的呼唤:“阿哲?阿哲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办公室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电脑主机箱发出的微弱嗡鸣。那串血红的负数,依旧固执地停留在碎裂的屏幕上,宣告着一个“金融新贵”的彻底陨落,和一个复仇者冰冷计划的完美推进。
第四章
海州的风暴,暂时还吹不到这座位于江南腹地的宁静城市。苏晚回来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像只受惊的兔子。林哲那边彻底失联,爆仓和巨额债务的消息虽然还没大面积传开,但圈子里已经有些风言风语,让她心惊肉跳。更让她恐惧的,是我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空调温度还合适吗?”
这句话像一句恶毒的诅咒,日夜缠绕着她。她偷偷观察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知晓真相的端倪。但我表现得一如既往,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了些。我照常上班,下班,偶尔过问一下她的“工作”,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的平静,非但没有让她安心,反而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她越来越窒息。她开始失眠,化妆也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在我面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却坐立不安。
她急需一个宣泄口,一个能证明自己“一切如常”、甚至“过得更好”的舞台。于是,她主动提出,要在我母亲六十岁寿宴的家族聚会上,好好表现。
“妈六十大寿,我们得办得风风光光的!酒店我订了‘锦华轩’最大的牡丹厅,菜式我都亲自敲定了,还有给妈的礼物…”她在我面前絮叨着,努力扮演着贤惠儿媳的角色,眼神却闪烁不定,“我…我还特意给妈挑了件礼物,她一定喜欢!”
“哦?什么礼物?”我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目光平静。
她似乎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视线,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枚钻戒。主钻不小,目测至少两克拉,火彩在灯光下很耀眼,戒托是繁复的铂金镶碎钻款式,透着一种张扬的奢华。
“卡地亚的经典款,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带着点炫耀,“妈辛苦了一辈子,也该戴点像样的首饰了。这戒指,衬她。”
我拿起那枚钻戒,冰冷的金属和坚硬的钻石硌着指尖。我认得这个款式,价格不菲。以苏晚自己那点工资,加上我平时给她的家用,买得起,但绝对会肉痛。这钱,从哪儿来的?林哲用他挪用的客户资金买的?还是用他爆仓前最后那点“风光”买的?
“嗯,挺闪。”我淡淡评价了一句,把戒指放回盒子里,盖上。“妈会喜欢的。”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苏晚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那就好。” 她收起首饰盒,像收起一个烫手的山芋。
她不知道,她亲手为自己,也为林哲,选好了最后的审判台。
寿宴当天,“锦华轩”牡丹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我父母两边的重要亲戚几乎都到齐了,几十号人,热闹非凡。巨大的圆桌中央,摆着九层高的寿桃蛋糕,气氛喜庆而祥和。
苏晚今天格外卖力。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当季套装,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像个最完美的女主人,穿梭在亲戚之间,敬酒、寒暄、接受着各种“郎才女貌”、“孝顺儿媳”的恭维。她刻意地展示着那枚准备送给我母亲的卡地亚钻戒,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她心底的恐惧,证明她依旧光鲜亮丽,婚姻美满。
“晚晚真是越来越有福气了,看这气色,多好!”
“是啊,陈默能干,晚晚又这么贤惠孝顺,妈真是好福气!”
“这戒指真漂亮!晚晚眼光就是好!”
苏晚在一声声夸赞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甚至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得意。她端着酒杯,走到我母亲身边,亲昵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声音又甜又脆:“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她打开了那个丝绒首饰盒,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哎哟!这…这太贵重了!”我母亲吃了一惊,连连摆手,但眼里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周围的亲戚也发出阵阵惊叹。
“妈,您就收下吧!这是晚晚的一片孝心。”我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带着笑意。我站起身,走到主位旁边,那里放着一个连接了宴会厅音响的无线麦克风,本来是给司仪或者寿星讲话用的。
苏晚见我支持,笑容更盛,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对母亲说:“妈,您看,陈默都说了!您就戴上试试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昂贵的钻戒和这对“恩爱”的夫妻身上。气氛温馨而热烈。
就在这时。
我拿起了那支无线麦克风。
“咳。”我轻轻试了一下音,麦克风将我的声音清晰地放大,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热闹的谈笑声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以为我要代表全家说几句祝酒词。
苏晚也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炫耀成功的笑容。
我看着她,看着那张我无比熟悉、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恶心的脸,对着麦克风,用一种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妈,戒指确实很漂亮。不过,在您戴上它之前,我想先请大家听点别的。”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注视。在苏晚骤然僵住、血色尽褪的惊恐目光中,在满厅亲戚错愕不解的注视下,我另一只手,从容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小巧的录音笔。
我的拇指,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秒——
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伴随着肉体碰撞的黏腻声响,毫无预兆地、无比清晰地通过高保真音响,炸响在原本喜庆祥和的寿宴大厅!
“啊…阿哲…轻点…嗯…”
“晚晚…我的晚晚…想死我了…”
“别…别在这里…去…去楼上…”
“好…好…这就上去…好好疼你…”
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像最肮脏的污水,瞬间泼满了整个空间。女人的呻吟娇喘,男人粗重的喘息和污言秽语,每一个音节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满座皆惊!死寂!绝对的死寂!
刚才还洋溢着笑容的脸庞,瞬间被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然后是极度的鄙夷和厌恶所取代。我母亲拿着首饰盒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晚,又看看我。父亲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亲戚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鄙夷,像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苏晚脸上的笑容,如同劣质的石膏面具,在录音响起的第一秒就彻底粉碎了。她整个人像被一道无形的、巨大的雷霆劈中,瞬间僵直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羞耻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手里那个装着昂贵钻戒的丝绒盒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戒指滚落出来,在光洁的地砖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最终停在了一滩不小心洒落的汤汁里,璀璨的光芒被油腻的污渍覆盖。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假的!是假的!”苏晚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惊醒,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她猛地扑向我,或者说是扑向我手中的录音笔,状若疯癫,“关掉!陈默你关掉!你陷害我!这是假的!是合成的!”
我轻易地侧身躲开了她疯狂的扑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我面前崩溃。录音还在继续播放着,那一声声“阿哲”、“晚晚”,如同最响亮的耳光,反复抽打在她自己脸上。
“合成的?”我对着麦克风,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录音和她歇斯底里的哭喊,传遍全场。我的目光扫过满厅神色各异的亲戚,最后落回苏晚那张涕泪横流、扭曲变形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苏晚,需要我提醒你,这是在哪家酒店、哪个房间的空调遥控器旁边录下来的吗?”我的声音如同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或者,需要我请那位‘阿哲’——林哲先生,亲自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哦,对了,他可能暂时来不了,他刚爆仓,欠了一千八百万,现在…大概正在某个地方,撞墙玩呢。”
“轰——!”
我最后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苏晚。她最后的狡辩和挣扎被无情碾碎。她终于明白,我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得清清楚楚!我不仅知道,还一直在冷眼旁观,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表演,然后在她最得意、最光鲜的时刻,给了她最致命、最羞辱的一击!
“啊——!!!”苏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绝望哀嚎,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她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昂贵的香奈儿套装沾满了地上的油渍和酒水,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脸上的妆容被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丑陋不堪。她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剧烈地颤抖、抽搐,发出呜呜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悲鸣。
整个牡丹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音响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那令人作呕的偷情录音,以及苏晚在地上绝望哀嚎的声音。刚才还喜庆热闹的寿宴,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公开的刑场。所有亲戚的目光,都像冰冷的刀子,聚焦在那个曾经光鲜亮丽、如今却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女人身上。鄙夷,唾弃,厌恶,没有一丝同情。
我站在聚光灯下(或者说,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手里拿着麦克风,冷冷地俯视着脚下崩溃的妻子。复仇的快感,如同最醇厚的美酒,带着冰冷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极致舒爽。
但这,还不是终点。
第五章
苏晚的崩溃,像一场瘟疫,瞬间摧毁了寿宴所有的喜庆。亲戚们震惊、鄙夷、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我父母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我母亲,看着滚落在油污里的那枚钻戒,再看看地上烂泥般的苏晚,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我父亲气得直跺脚,指着地上的苏晚,手指都在哆嗦,“我们陈家…我们陈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妈!爸!你们别气坏了身子!” 我二叔赶紧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一边怒视着苏晚,“还不快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弄走!报警!告她通奸!让她净身出户!”
“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带走!”
“太不要脸了!平时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干这种下贱事!”
“那个野男人呢?叫林哲是吧?也不能放过他!”
亲戚们群情激愤,唾骂声此起彼伏。寿宴彻底变成了对苏晚的公开审判大会。
苏晚瘫在冰冷油腻的地砖上,身体蜷缩着,像一只被剥光了皮毛丢在雪地里的兔子,只剩下无意识的剧烈颤抖和断断续续的呜咽。巨大的羞耻、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她,让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她精心营造的完美世界,在几分钟内彻底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在一片愤怒的声讨中,我缓缓蹲下身,靠近她。
我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带来一片更深的黑暗。她似乎感觉到了,身体猛地一缩,抖得更厉害了。
“苏晚。”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她耳边的嗡鸣和周围的嘈杂。
她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那张糊满眼泪鼻涕和化妆品残渣的脸,惨不忍睹,只有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濒死的、如同溺水者般的乞求。
“陈默…陈默…” 她伸出颤抖的、沾满污渍的手,想要抓住我的裤脚,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我是一时糊涂…是林哲他勾引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们…我们还有儿子…看在儿子的份上…求求你…”
儿子。陈乐。我们五岁的儿子。
她终于想起了这个最后的、她自以为是的“护身符”。在她心里,孩子永远是维系婚姻最有力的筹码,是男人最大的软肋。
周围的亲戚听到“儿子”两个字,愤怒的声讨声也稍微低了一些。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少人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劝解。
“是啊,陈默,孩子还小…”
“大人造孽,别苦了孩子…”
“要不…为了孩子…”
苏晚捕捉到了这丝微妙的气氛变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挣扎着跪坐起来,不顾形象地抱住我的小腿,哭得肝肠寸断:“陈默!求你了!看在乐乐的份上!我不能没有乐乐…乐乐也不能没有妈妈啊…我们…我们重新开始…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以后做牛做马伺候你…伺候爸妈…求求你…别不要我…别让乐乐没有妈妈…”
她的眼泪鼻涕蹭在我昂贵的西裤上,留下肮脏的痕迹。她的哀求声情真意切,充满了“悔恨”和“母爱”。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心软。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恶心和讽刺。
为了孩子?她和小三在酒店翻云覆雨的时候,想过孩子吗?她用野男人给的钱买钻戒炫耀的时候,想过孩子吗?现在走投无路了,才想起用孩子来博同情?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死死抓着我裤脚的手指。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冰冷力量。
苏晚的手被我掰开,无力地垂落。她仰着头,绝望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连孩子这个“杀手锏”都无动于衷。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然后,在所有人——包括苏晚——那或疑惑、或期待、或绝望的目光中,我再次将手伸进了西装内袋。
这一次,我拿出的不是录音笔。
而是一个薄薄的、印着某权威亲子鉴定中心LOGO的白色文件袋。
我捏着文件袋的一角,将它悬在苏晚的眼前,轻轻晃了晃。文件袋发出轻微的、如同丧钟般的哗啦声。
苏晚的瞳孔,在看到那个文件袋的瞬间,猛地收缩到了极致!一种比刚才被当众播放录音时更强烈、更原始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筛糠般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声音。
“儿子?” 我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苏晚,你确定…陈乐,是我的儿子吗?”
“轰——!!!”
这句话,比刚才的录音更像一颗核弹,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轰然炸开!
所有亲戚,包括我父母,全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我、苏晚和那个文件袋之间疯狂游移!
苏晚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死!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惨白得像一张被漂白过的纸。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袋,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崩溃。
“不…不可能…” 她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气音,像是在做最后的、无力的挣扎,“乐乐…乐乐是你的…他当然是你的…”
“是吗?” 我冷笑一声,不再看她那令人作呕的表演。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文件袋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了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鉴定报告。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那最关键的一行结论。
然后,我举起报告,将那一行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展示在苏晚的眼前,同时也让离得近的几个亲戚能够看到。
鉴定意见: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陈默是陈乐的生物学父亲。
“看清楚了?” 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你口口声声为了儿子?你告诉我,这个野种,是谁的?林哲的?”
“啊——!!!”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嚎,猛地从苏晚喉咙里爆发出来!那不是哀嚎,那是灵魂被彻底撕碎时发出的、最绝望的悲鸣!
她像是被那行字灼伤了眼睛,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头颅,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疯狂地撕扯!她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白上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
“不——!假的!是假的!你骗我!陈默你不得好死!你伪造的!!”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和彻底的崩溃。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兽,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目标是我手中的那份报告!
“把报告给我!给我!!” 她尖叫着,指甲疯狂地抓挠。
我轻易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攻击。旁边的两个堂兄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死死地架住了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他是骗子!他陷害我!乐乐是他的儿子!是他的!” 苏晚在堂兄的钳制下疯狂地挣扎、踢打,头发散乱,状若疯魔,口水混合着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哪里还有半分昔日优雅的模样?她彻底疯了。
“我的天啊…” 我母亲捂着心口,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看着那个疯狂嘶吼、如同恶鬼般的女人,再想到自己疼爱了五年的孙子竟然是个野种…巨大的打击让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妈!”
“快!叫救护车!”
“造孽啊!苏晚你这个毒妇!你害死我们陈家了!”
“野种!那个小野种在哪?把他赶出去!”
宴会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哭喊声,怒骂声,尖叫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有人打了120)…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最刺耳的复仇交响。
我站在混乱的中心,手里捏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冷冷地看着被两个堂兄死死按住、依旧在疯狂嘶吼挣扎、眼神涣散如同厉鬼的苏晚。
快感。一种冰冷、纯粹、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每一个角落的极致快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苏晚,你精心构筑的谎言堡垒,你赖以生存的虚伪面具,你最后用来要挟我的“母爱”…在我面前,彻底土崩瓦解,碎成了齑粉!
你,完了。林哲,也完了。
但这,还不是结束。
第六章 焚心之火
寿宴的闹剧,以我母亲被紧急送医、苏晚被愤怒的亲戚们强行拖离现场而告终。那场精心准备的寿宴,成了埋葬她名誉和婚姻的坟场。亲子鉴定的结果,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家族内部掀起了滔天巨浪,也彻底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妄想。
她被扫地出门了。净身出户。我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委托的律师团队像最精密的机器,依据那份铁证如山的亲子鉴定和她在婚姻存续期间与他人通奸的事实,以雷霆之势完成了离婚程序。她名下的银行卡、信用卡被冻结,那辆她常开的宝马X7被收回,她存放在家里的所有奢侈品包包、首饰、衣物…所有用我的钱购置的东西,一件不留。她只穿着被汤汁和酒水浸透的香奈儿套装,像条丧家之犬,被赶出了那栋曾象征着她“成功人生”的豪宅。
她无处可去。娘家?她父母在得知真相后,气得差点和她断绝关系,觉得她丢尽了祖宗的脸,根本不愿收留她。朋友?那些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羡慕她“嫁得好”的塑料姐妹花,此刻避她如蛇蝎,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她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精神几近崩溃的身体,用身上仅剩的、林哲以前给她的几千块现金,在城郊结合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里,租了个最便宜的单间。
房间狭小、阴暗、潮湿,墙壁斑驳,散发着一股霉味和劣质消毒水混合的怪味。这与她曾经居住的豪宅、出入的五星级酒店,形成了地狱般的落差。她蜷缩在散发着异味的床单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布满污渍的天花板。巨大的羞耻、恐惧、绝望,还有被全世界抛弃的冰冷,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神经。她不敢开灯,不敢出门,甚至不敢看手机,害怕看到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嘲笑——寿宴上的丑闻,早已像病毒一样,在亲戚圈、她曾经的同事圈、甚至整个城市的上流社交圈里疯狂传播。
“贱人”、“破鞋”、“不要脸”、“野种的妈”…这些标签像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焊在了她身上。她彻底社会性死亡了。
而这一切,都在我的监控之下。我的人,像幽灵一样,无声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狼狈、她的绝望、她每一次崩溃的哭泣,都详尽地汇报给我。
“苏晚今天在旅馆房间里哭了一天,没吃东西。”
“她试图联系林哲,但林哲的电话一直关机。”
“她去了趟药店,买了安眠药,但没敢吃,又扔了。”
“她躲在被子里,反复念叨‘乐乐’…”
听着这些汇报,我坐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品着上好的红酒,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快意。苏晚,这只是开始。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背叛和耻辱,我要你百倍、千倍地品尝!
林哲那边,情况更糟。爆仓欠下的近一千九百万债务,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挪用的那三百万客户资金,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证券公司报了警。他像只过街老鼠,被警方通缉,东躲西藏,昔日的“金融新贵”光环碎得连渣都不剩。他所有的银行卡被冻结,名下的保时捷718被贷款公司拖走,租住的高档公寓也被房东收回。他比苏晚更惨,连个像样的落脚点都没有,只能流窜在城乡结合部的黑网吧、废弃工地或者廉价招待所里,靠身上仅剩的现金度日,惶惶不可终日。
他尝试联系苏晚,想从她那里弄点钱跑路,但苏晚自身难保,而且她的号码也换了。他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野兽,焦躁、绝望,却又无路可逃。
我知道,是时候了。该让这两条在泥潭里挣扎的落水狗,互相撕咬了。他们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不是觉得对方才是真爱吗?那就让他们在绝境中,看看这份“真爱”到底值几斤几两!
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通过一个绝对安全的匿名渠道,悄无声息地抛到了林哲面前。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苏晚在城郊破旧小旅馆门口,失魂落魄、形容枯槁的照片。照片下面,附带着一行简短的信息:
【苏晚藏身处:城西区,平安路,悦来旅馆,307房。她手里还有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是她最后的救命钱。】
这条信息,像黑暗中的一点磷火,瞬间点燃了林哲眼中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值钱的东西?救命钱?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苏晚!这个贱人!他为了她落到这步田地,她居然还藏着钱?!
被巨额债务和通缉压力逼到绝境的林哲,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信息的来源是否可靠,也顾不上什么旧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苏晚!抢走她最后那点钱!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深夜,城西区平安路,悦来旅馆。
狭窄肮脏的走廊里,灯光昏暗。307房门外,一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穿着皱巴巴脏外套的男人,像鬼魅一样出现。正是林哲。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向那扇薄薄的、劣质的木门!
“砰!”一声巨响!门锁应声而断!
房间里,正蜷缩在床上、被噩梦惊醒的苏晚,吓得魂飞魄散!她惊恐地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了门口那个如同恶鬼般的身影!
“林…林哲?!”她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钱呢?!贱人!把钱交出来!”林哲像头疯牛一样冲进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里面只有贪婪和疯狂,没有半分旧情。他一把抓住苏晚的头发,粗暴地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啊——!放开我!我没有钱!我没有!”苏晚头皮剧痛,拼命挣扎哭喊。
“放屁!信息都说了!你藏了值钱的东西!快给我!不然我弄死你!”林哲根本不信,他像疯了一样,粗暴地撕扯着苏晚身上单薄的睡衣,翻找着她可能藏钱的地方,同时疯狂地翻箱倒柜,将那个本就狭小破败的房间弄得一片狼藉。枕头被撕开,被子被扔在地上,抽屉被拉出来倒扣,里面的廉价化妆品和杂物散落一地。
“没有!真的没有!林哲你疯了!放开我!”苏晚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浑身疼痛,恐惧和绝望让她涕泪横流。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野兽般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个温柔体贴的“阿哲”的影子?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没有?我让你没有!”林哲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找不到钱,巨大的失望和走投无路的绝望瞬间转化为暴戾!他猛地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苏晚脸上!
“啪!”一声脆响!苏晚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林哲像找到了发泄口,一边歇斯底里地咒骂,一边对着蜷缩在地上的苏晚拳打脚踢!“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前途!我的钱!全被你毁了!把钱给我!给我!”
拳头和脚像雨点般落在苏晚身上、头上。她只能抱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哀嚎,身体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痛苦地翻滚、抽搐。剧烈的疼痛和更深的绝望淹没了她。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她以为的“真爱”,在绝境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狰狞丑陋!
“救命…救命啊…”她微弱地呼救,声音被林哲疯狂的咒骂和殴打声淹没。
旅馆的隔音很差。隔壁房间的住客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有人报了警。
当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窗户照亮了这间如同地狱般的房间时,林哲才猛地从疯狂的施暴中惊醒。他惊恐地看着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的苏晚,又看看门外,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松开苏晚,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警察!不许动!” 几名警察持枪冲了进来,瞬间将试图夺门而逃的林哲死死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林哲徒劳地挣扎嘶吼。
警察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看着地上那个被打得不成人形、气息微弱的女人,再看看被按在地上、状若疯魔的男人,眼神冰冷。
“涉嫌故意伤害、抢劫未遂,还有之前的挪用资金、金融诈骗…林哲,你跑不了了!”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林哲的手腕上。
“不——!!!”林哲发出绝望的嘶吼,被警察粗暴地拖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剧痛,意识模糊。警察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呼叫救护车。她透过肿胀的眼缝,看着林哲被拖走的背影,听着他绝望的嚎叫,再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剧痛和心灵的彻底破碎…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了她。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一无所有。爱情?婚姻?名誉?未来?全都在这个夜晚,被林哲的拳头,被冰冷的现实,彻底砸得粉碎。
而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的人,在远处,用高倍镜头,清晰地记录下了旅馆门口警灯闪烁、林哲被押上警车、苏晚被抬上救护车的全过程。
看着实时传回的画面,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却丝毫化不开我眼底的冰冷。
苏晚,林哲。你们互相给予对方的这份“大礼”,还满意吗?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还在后面。
第七章
林哲进去了。故意伤害致人轻伤(苏晚的伤情鉴定结果)、抢劫未遂,再加上之前挪用客户资金、金融诈骗导致巨额亏损的铁证,数罪并罚,等待他的,是至少十五年起跳的漫长刑期。他的人生,在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彻底葬送在了高墙之内。他曾经梦想的财富、地位、风光,都成了泡影,只剩下铁窗和悔恨。
苏晚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身体上的伤在慢慢愈合,但心里的伤,早已溃烂流脓。出院后,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神空洞麻木,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她不敢回那个给她带来噩梦的小旅馆,也不敢联系任何人。她像一缕游魂,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里飘荡,靠着打零工——在深夜的烧烤摊洗盘子,在凌晨的菜市场帮人搬货——换取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存。
她住的地方,换成了一个比之前更破旧、更混乱的城中村出租屋。狭窄的隔间,公用肮脏的厕所和厨房,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油烟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怪味。邻居是形形色色的底层人群,嘈杂、混乱,充满了不安全感和戾气。这对曾经养尊处优的她来说,无异于另一种酷刑。
她彻底跌入了社会的最底层,活得比蝼蚁还不如。巨大的落差,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每当夜深人静,躺在硬板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争吵声、孩子的哭闹声,她就会想起曾经奢华的生活,想起那个被她背叛、如今却将她打入地狱的男人…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她无数次想过死,但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是对那个被她抛弃的儿子的最后一丝渺茫牵挂(虽然知道不是亲生的,但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让她苟延残喘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依旧在我的注视之下。她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所有的挣扎和痛苦,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看着她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我的内心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满足感。但这还不够。身体的痛苦,生活的困顿,只是表象。我要摧毁的,是她内心深处最后一点支撑,是那个她以为可以成为她最后慰藉的“儿子”——陈乐。
当然,我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的是正常的生活和关爱。我早已通过律师和儿童保护机构,妥善安排了陈乐的抚养问题。他会被送到一个环境良好、富有爱心的远房亲戚家,远离这一切纷扰,开始新的生活。他会改姓,拥有新的身份,彻底与苏晚、与这段肮脏的过去切割。
但苏晚,不配知道这些。她只配活在失去一切的痛苦和永无止境的猜测、悔恨之中。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苏晚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菜市场帮工回来。雨水打湿了她廉价的、不合身的外套,让她显得更加落魄。她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那间如同牢笼般的出租屋。
在狭窄、堆满杂物的楼道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拦住了她。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苏晚女士?”男人的声音公式化,不带任何感情。
苏晚猛地抬头,看到男人,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恐惧。“你…你是谁?”
“我是陈默先生的委托律师。”男人亮了一下证件,然后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递到她面前,“这是陈先生委托我转交给你的。”
听到“陈默”两个字,苏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她看着那个文件袋,像看着一条毒蛇,不敢伸手去接。
“里面是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嘶哑。
“是陈乐小朋友的领养手续副本,以及他新家庭的一些基本情况。”律师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陈先生让我转告你,孩子已经在一个充满爱心的家庭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会有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新的未来。他过得很好,请你,永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要打扰他的平静。这是为了孩子好。”
轰——!
苏晚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她死死抓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指甲几乎要抠进水泥里,才勉强站稳。
领养手续?新家庭?新的名字?永远不要再出现?
这比直接告诉她孩子死了,还要残忍百倍!
这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血脉的牵连,最后一点作为“母亲”的身份,也被彻底、无情地剥夺了!她连远远看一眼自己亲生儿子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个她怀胎十月、曾经视若珍宝的孩子,将彻底忘记她这个生母,在另一个家庭,拥有她永远无法给予的幸福生活!
“不…不…”苏晚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雨水,疯狂地涌出。她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去接文件袋,而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乐乐…我的乐乐…让我看看他…求求你…让我看看他…一眼就好…”她泣不成声,卑微地哀求着。
律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职业性的冷漠。“抱歉,苏女士。这是陈先生的意思,也是法律程序。孩子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任何打扰对他都是伤害。请你好自为之。” 他将文件袋强硬地塞进苏晚冰冷颤抖的手里,然后转身,撑开伞,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幕中,留下苏晚一个人,像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僵立在肮脏湿冷的楼道口。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流下,浸透了单薄的衣服,刺骨的寒冷。但她感觉不到。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手里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吸走了。那里面装着的,是她作为母亲身份的死亡证明。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里面是几份打印好的文件。领养协议的公证书复印件,上面有她完全陌生的监护人签名和鲜红的公章。几张彩色打印的照片滑落出来,掉在湿漉漉的地上。
照片上,是陈乐。他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在一个宽敞明亮、布置温馨的客厅里,和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一起搭着积木。他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背景里,能看到窗外绿树成荫的花园,还有一只毛茸茸的金毛犬趴在地毯上。
他看起来…那么快乐。那么…幸福。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里。
“啊——!!!”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悲鸣,猛地从苏晚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不是哭喊,那是心被活生生剜出来、再被狠狠踩碎时发出的绝望哀嚎!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她死死地抓着那几张照片,指甲抠破了相纸,泪水混合着雨水,疯狂地滴落在照片上儿子那灿烂的笑脸上,模糊了他的面容。
“乐乐…我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啊…”她将照片紧紧按在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冰冷的雨水中剧烈地颤抖、抽搐,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巨大的悔恨、痛苦和彻底的绝望,像滔天巨浪,将她彻底淹没、吞噬。
她终于明白了。陈默的报复,从来不是简单的肉体伤害或财产剥夺。他要的,是诛心!是让她活着,却失去一切珍视的东西,在无边的痛苦和悔恨中,日复一日地煎熬!让她永远记得,是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婚姻、名誉、爱情,甚至…连做母亲的资格,都被她自己亲手葬送!
这份“馈赠”,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比任何毒药都更致命。它抽走了苏晚灵魂里最后一丝生气,将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在人间地狱里游荡的活死人。
雨,还在下。冰冷,无情。如同那个男人,给予她的最终审判。
第八章
苏晚彻底垮了。那份关于陈乐新生活的文件,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在城中村那个散发着霉味的隔间里,她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硬板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偶尔被生存本能驱使,出去打点零工,也是机械麻木,如同提线木偶。她的世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蚀骨的悔恨,活着,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漫长的酷刑。
林哲在监狱里的消息也断断续续传来。高墙内的日子显然不好过,他那种心高气傲又毫无根基的人,在里面成了最底层的存在,受尽欺凌。据说他精神已经不太正常,时常在监舍里喃喃自语,或者突然发狂撞墙。十五年,对他而言,将是比死亡更漫长的折磨。
看着这两条落水狗在各自的地狱里挣扎,我的复仇,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知道,还差最后一步。一个盛大的、足以将他们所有肮脏过往彻底焚毁的终局。
他们偷情的巢穴,那栋位于海州市郊、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独栋别墅。那是林哲用他“风光”时赚的钱租下的,是他们无数次背着我在里面翻云覆雨、享受“真爱”的地方。那里面,浸透了背叛的污秽气息。
这栋房子,必须消失。连同里面所有承载着他们肮脏记忆的物件,一起化为灰烬。
当然,我不会亲自动手。那太低级,也太危险。我有的是钱,有的是办法,让一切看起来像一场完美的“意外”。
一个深夜。海州市郊,万籁俱寂。那栋曾经见证过无数苟且的别墅,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事先被买通的人,像最专业的清道夫,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们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监控(包括我早已掌握并提前处理掉的),熟练地破坏了别墅老化的电路系统,并在几个关键位置——尤其是主卧那张他们翻滚过无数次的大床周围,以及堆满了苏晚留下的一些衣物、化妆品和“纪念品”的衣帽间——布置了精密的延时点火装置。装置的核心,是一个小小的、伪装成电路板故障的过热元件,它会缓慢地引燃周围特意布置的、极易燃烧的绒布和纸张。
布置完成后,他们像幽灵一样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凌晨三点,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滋啦…” 一丝微不可闻的电流短路声,在别墅老化的线路中响起。紧接着,一点微弱的火星,在精心布置的绒布上悄然闪现。
火苗,如同贪婪的毒蛇,迅速舔舐着干燥的绒布和纸张,然后蔓延到窗帘、地毯、木质家具…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浓烟开始翻滚!
当第一缕火光冲破窗户,映红夜空时,别墅内部已经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炼狱!火焰疯狂地吞噬着一切:昂贵的真皮沙发,巨大的液晶电视,欧式雕花大床,衣帽间里那些苏晚曾经珍视的华服和包包…还有墙上挂着的、林哲和苏晚在某个海岛度假时拍的亲密合影…所有承载着他们“甜蜜”过往的物件,都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最终化为焦黑的灰烬和刺鼻的浓烟!
火势越来越大,映红了半边夜空。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但一切都太晚了。当消防员们奋力扑灭大火时,整栋别墅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框架。里面的所有一切,都付之一炬。
第二天,这场“因电路老化引发的意外火灾”登上了海州本地新闻的一个小角落。没有人员伤亡,只有财产损失。对于一栋租来的别墅,这算不上什么大事。房东会得到保险赔偿,而租客林哲,此刻正在监狱里,对这场烧毁了他“爱巢”的大火,一无所知,或者知道了也无力关心。
但有人会知道。
我的人,将这场大火燃烧的全程,从第一缕火苗到最终化为废墟的每一个震撼画面,都用高清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尤其是火焰吞噬那张大床、吞噬那些衣物、吞噬那张合影的特写镜头,充满了毁灭性的美感。
然后,这段精心剪辑过的视频,通过一个无法追踪的匿名号码,发送到了苏晚那个破旧的、屏幕碎裂的廉价手机上。
城中村,出租屋。
苏晚正蜷缩在床上,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的视频文件接收提示跳了出来。
她麻木地拿起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划开。
下一秒,冲天的火光,吞噬一切的烈焰,还有那在火焰中扭曲、最终化为灰烬的熟悉场景——那张大床,那面挂着她和林哲合影的墙…清晰地、残酷地,呈现在她眼前!
“轰——!”
苏晚的瞳孔骤然放大!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认出来了!那是她和林哲偷情的别墅!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地!现在,它正在熊熊燃烧,被彻底焚毁!
视频的镜头冷酷地推进,特写。她看到自己留在衣帽间里的一条真丝睡裙被火舌卷起,瞬间化为飞灰;看到林哲送她的一个名牌包在烈焰中变形、焦黑;看到那张他们相拥而笑的合影,在高温下扭曲、融化,最终被火焰彻底吞噬,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相框轮廓…
最后,画面定格在别墅彻底坍塌、化为一片焦黑废墟的震撼全景上。背景音是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同为一段肮脏关系奏响的最终挽歌。
视频结束。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苏晚那张惨白如鬼、扭曲到极致的脸。
“啊…呃…”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连一声完整的尖叫都发不出来。巨大的、毁灭性的冲击,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她和林哲的一切!他们偷情的证据!他们所谓的“爱情”见证!她曾经以为可以抓住的、最后一点关于“美好”的虚幻记忆…全都没了!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这不仅仅是烧掉一栋房子。这是陈默在用最暴烈、最彻底的方式宣告:你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垃圾!是见不得光的污秽!只配被付之一炬,彻底从世界上抹去!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你们!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苏晚再也忍不住,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星星点点,溅在肮脏的床单上,也溅在她手中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上!
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硬板床上。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屏幕彻底碎裂。
她仰面躺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灼烧般的剧痛。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迅速抽离。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涣散的瞳孔里,最后倒映着的,是天花板上那片斑驳的、如同鬼影般的污渍,恍惚间,仿佛化作了冲天的烈焰,要将她一起吞噬…
她终于明白了。陈默的复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冰冷彻骨的凌迟。从最初的怀疑,到证据确凿的羞辱,再到亲子关系的斩断,生活的彻底摧毁,最后,是这焚毁一切的终局焰火…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她最痛的地方,将她拥有的一切,珍视的一切,连同她作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和念想,都一点点、一寸寸地碾碎、焚毁!
他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而她,输得干干净净,连灵魂都被烧成了灰烬。
黑暗,彻底降临。
第九章
苏晚被城中村的小诊所诊断为急怒攻心导致胃出血,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精神崩溃,身体彻底垮了。她被好心的邻居(或许是看我的人暗中打点过)送去了医院,但高昂的医疗费对她而言是天文数字。最终,她被转入了条件极差的公立医院,在欠费的状态下,勉强维持着治疗,形销骨立,苟延残喘。她的未来,只剩下无边的病痛和贫困,在社会的遗忘角落里,慢慢腐烂。
林哲在监狱里,因为一次与其他犯人的冲突(背后自然也有推手),被打断了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漫长的刑期和残酷的环境,早已磨灭了他最后一丝人样。他将在高墙内,拖着残腿,在悔恨和绝望中,度过他灰暗的余生。
他们的故事,在这座城市里,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带着鄙夷和猎奇色彩的谈资,然后迅速被新的八卦淹没,彻底归于沉寂。
我的复仇,圆满落幕。没有一丝遗憾,没有半分空虚。看着他们坠入各自万劫不复的深渊,那种冰冷、纯粹、掌控一切的快感,如同最醇厚的美酒,余韵悠长,滋养着我被背叛后干涸的灵魂。
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我卖掉了那栋充满背叛记忆的豪宅,搬进了市中心顶层一套视野绝佳、装修风格完全由我主导的豪华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这里没有苏晚留下的任何痕迹,只有属于我的、冰冷而强大的气息。
事业上,我更加游刃有余。林哲的爆仓事件,被我巧妙地包装成一个识人不明、但果断止损的商业案例,反而在圈内赢得了一些“杀伐果断”的名声。加上我精准地抓住了“星链币”恐慌后反弹的行情(当然,是在林哲爆仓之后),大赚了一笔,我的财富和地位,不降反升。
这天晚上,我受邀参加一个高端的慈善拍卖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端着酒杯,站在露台边缘,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晚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无比清醒。
“陈总,一个人欣赏夜景?”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身旁响起。
我侧过头。是秦薇,一家顶级画廊的老板,也是这次晚宴的联合主办人之一。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气质优雅而干练。她不是那种惊艳型的美女,但眼神明亮,笑容得体,带着一种知性和从容的魅力。我们之前在一些艺术投资的项目上有过合作,彼此印象不错。
“秦小姐。”我微微颔首,举杯示意,“夜景不错,难得清静。”
秦薇走到我身边,也看向脚下的城市灯火,微笑道:“是啊,站得高,看得远,也看得清。” 她意有所指,但语气自然,并不让人反感。
我们随意地聊着,话题从今晚的拍品,到最近的艺术市场动向,再到一些无关痛痒的趣闻。她的谈吐很有见地,既不刻意迎合,也不故作清高,分寸感把握得极好。和她交谈,很舒服,是一种棋逢对手的轻松。
“听说陈总最近在城西拿了一块不错的地?”秦薇状似无意地提起。
“消息很灵通。”我笑了笑,没有否认,“有点想法,想做点不一样的东西。”
“哦?愿闻其详。”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兴趣。
我简单说了几句关于打造一个融合艺术空间和高端商业的综合体构想。秦薇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一些很有建设性的意见,眼光相当独到。
“很有意思的想法。”她听完,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如果陈总有需要,在艺术资源整合方面,或许我们可以深入聊聊。”
“求之不得。”我举杯,与她轻轻一碰。酒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晚宴结束,我送秦薇到门口。她的司机已经等在路边。
“今晚聊得很愉快,陈总。”秦薇伸出手,笑容温婉。
我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我也是,秦小姐。期待下次合作。” 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来的衡量。
她迎上我的目光,眼神清澈,没有闪躲,也没有过分的热情,只有一种从容的自信。“一定。”她收回手,优雅地坐进车里,对我挥了挥手。
车子汇入车流,消失在璀璨的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微凉的夜风中袅袅散开。
秦薇…一个聪明、独立、有野心的女人。和她相处,很轻松,也很…安全。她懂得界限,明白游戏规则。我们之间,或许可以发展出一种基于利益和欣赏的、稳固而清醒的关系。不涉及盲目的信任,不涉及愚蠢的忠诚,只有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和互惠。
这很好。非常符合我现在的状态。
背叛的伤口已经结痂,被复仇的快感淬炼成坚硬的铠甲。我不再需要虚妄的爱情来填补空虚。我只需要掌控,需要强大,需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冷眼旁观这世间的悲欢离合。
苏晚和林哲,已经成了我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
而我的世界,广阔而冰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绝对的控制权。
深吸一口烟,将最后一点烟雾缓缓吐出。我掐灭烟头,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我那辆等候在旁的黑色迈巴赫。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我坐进后座,真皮座椅包裹着身体,带来舒适和掌控感。车窗缓缓升起,将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
“回家。”我淡淡吩咐。
车子平稳启动,驶入流光溢彩的夜色。后视镜里,那座曾经承载着背叛和痛苦的豪宅方向,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
前方,是灯火通明的、只属于我的未来。
冰冷,强大,且无比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