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5-11-05 23:28:52
宣和四年春,汴京城的柳絮刚飘起鹅绒似的白,陈州府的急报就踏着风尘递到了开封府。公文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字字浸着焦虑——陈州西南的云梦山盘踞着一伙“黑云寨”山贼,半年间劫掠商队三十余起,焚烧村落七座,更在月初截杀了朝廷押送赈灾粮的队伍,致使陈州下辖三县灾民流离,饿殍遍野。
包拯将公文拍在案上,墨汁溅出几点黑斑,与他额间月牙相映,更显沉肃:“景仁,此次陈州之行,不比应天府。黑云寨寨主‘黑煞神’楚烈,据说曾是边关弃将,手下三千喽啰,半数是亡命之徒,且云梦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你此去,既要追回赈灾粮,还要安抚灾民,更要将这伙贼寇连根拔起,切不可大意。”
展昭立于案前,玄色劲装衬得身姿挺拔如松,巨阙剑斜挎腰间,剑穗上的铜铃静无声息。他拱手道:“大人放心,展昭此去,定不负开封府威名,不负百姓所望。只是赈灾粮被劫,灾民急需救济,还请大人速奏朝廷,再拨一批粮草,由可靠之人押送前往,展昭在陈州接应。”
“此事我已安排妥当。”包拯从案下取出两份文书,一份是调兵令牌,可调动陈州府衙所有兵力,另一份则是灾民安置的章程,“公孙先生已拟好章程,你到陈州后,可按此行事。此外,王朝马汉会带二十名开封府精锐,三日后与你在陈州城外汇合。”
展昭接过文书,指尖触到微凉的宣纸,心中已有计较:“大人,展昭想先行一步。黑云寨刚劫了赈灾粮,必定防备松懈,我先潜入陈州,打探虚实,也好后续行事。”
包拯颔首应允:“也好,你孤身前往,务必保重。这是我给陈州知府苏廉的手信,他是个清官,定会全力配合你。”
次日拂晓,展昭牵着乌骓马,悄然出了开封府。春寒未褪,官道两旁的杨柳刚抽新芽,沾着晨露,冷风吹过,带着几分萧瑟。他一路南下,不日便进入陈州地界,越往西南走,越是荒凉——田地里的麦苗枯黄倒伏,村落里断壁残垣,偶尔能看到衣衫褴褛的灾民,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展昭心中一沉,催马加快速度,直奔陈州府城。府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神色紧张,见展昭策马而来,立刻弯弓搭箭:“来者何人?陈州如今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展昭勒住马,亮出包拯的手信和开封府令牌:“开封府展昭,奉命前来查办黑云寨一案,速请苏知府前来见我。”
士兵见令牌上的虎头纹路清晰,又看了手信上的开封府印鉴,不敢怠慢,连忙派人通报。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官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正是陈州知府苏廉。
“展护卫,久仰大名!”苏廉快步上前,拱手行礼,语气中满是急切,“您可算来了!黑云寨这伙贼寇,实在太过猖獗,劫了赈灾粮不说,还时常下山烧杀抢掠,百姓们苦不堪言啊!”
展昭翻身下马,与苏廉一同入城:“苏知府,眼下情况如何?灾民安置得怎么样?黑云寨那边可有新的动静?”
“别提了。”苏廉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赈灾粮被劫后,我已将府库中仅存的粮食全部拿出,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灾民果腹。城中灾民越来越多,若再无救济,恐生民变。至于黑云寨,他们劫了粮草后,便缩回了云梦山,派了不少哨探在山下巡查,我们几次想派人打探,都被他们发现,折损了不少人手。”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府衙。苏廉将展昭请入书房,奉上热茶:“展护卫,云梦山方圆百里,峰峦叠嶂,只有一条主路通往山寨,其余皆是悬崖峭壁,贼寇在路口设了三道关卡,戒备森严。楚烈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还极善用兵,当年在边关,曾以千人破万敌,后来不知为何,叛逃江湖,占山为王。”
展昭端着茶碗,指尖温热,心中却愈发凝重:“苏知府,可否给我一张云梦山的地形图?另外,我想亲自去山下看看,了解一下黑云寨的布防。”
“地形图我这就让人取来。”苏廉连忙吩咐下人,又道,“展护卫,山下危险,不如让我派几名得力的捕头陪你一同前往?”
“不必了。”展昭摇头道,“人多目标太大,我孤身前往,更为方便。苏知府,你在此坐镇,安抚好灾民,等王朝马汉带着精锐赶来,我们再商议剿匪之事。”
不多时,下人送来地形图。展昭铺开图纸,仔细查看,只见云梦山主峰高耸,两侧山峰绵延,形成天然屏障,主路蜿蜒曲折,三道关卡分别设在“鹰嘴崖”“断魂谷”“一线天”,皆是易守难攻之地。主峰之上,便是黑云寨的大寨,周围还有几处小寨,互为犄角。
“好一个险要之地。”展昭心中暗道,收起图纸,“苏知府,我这就出发,日落前必回。”
说罢,展昭转身离去,换上一身粗布衣衫,将巨阙剑藏在包裹里,扮作逃难的灾民,出了府城,朝着云梦山方向而去。
出了府城西南门,走了约半个时辰,便到了云梦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李家坳。村子里一片死寂,房屋大多被烧毁,只剩下断壁残垣,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衣物和农具,偶尔能看到几只野狗,在废墟中啃食着什么,眼神凶狠。
展昭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他循着声音走去,只见一间破败的茅屋里,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一个昏迷的孩童,低声哭泣。孩童面黄肌瘦,嘴唇干裂,显然是饿坏了。
展昭心中一软,从包裹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递了过去:“老人家,给孩子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老妇人抬起头,看到展昭,眼中满是警惕,随即又化为绝望:“都是黑云寨的贼寇害的……我儿子儿媳都被他们杀了,只剩下我和孙儿,要是再没有吃的,孙儿也……”
展昭安慰道:“老人家放心,朝廷已经派我来查办黑云寨,很快就会把贼寇剿灭,还大家一个安宁。”
老妇人将信将疑,接过干粮和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孩童。孩童喝了水,吃了几口干粮,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喊了一声:“奶奶……”
老妇人喜极而泣,对着展昭连连道谢:“恩人,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展昭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黑云寨的情况?他们平时下山,都是从哪条路来?关卡上的守卫多不多?”
老妇人想了想,道:“黑云寨的贼寇下山,都是走主路,关卡上的守卫可多了,个个都拿着刀枪,凶得很。前几天,我看到他们押着好多粮食上山,足足有几十辆车,应该就是劫走的赈灾粮。对了,鹰嘴崖的关卡,由一个叫‘独眼龙’的头目把守,他心狠手辣,据说好多村民都死在他手里。”
展昭点点头,又问了些关于黑云寨的细节,心中渐渐有了底数。他又给了老妇人一些干粮和碎银子,嘱咐道:“老人家,这里不安全,你带着孙儿,尽快去陈州府城,那里有官府安置灾民,会有吃的住的。”
老妇人连忙道谢,抱着孩童,踉踉跄跄地朝着府城方向走去。
展昭目送她们离去,转身朝着云梦山主路走去。走了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陡峭的山崖,崖壁如削,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鹰嘴崖关卡。关卡上,十几个山贼手持刀枪,来回巡逻,为首的是一个独眼男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独眼龙”。
展昭躲在暗处,仔细观察。只见关卡两侧的崖壁上,还藏着几个山贼,手中拿着滚石和弓箭,一旦有人靠近,便会发动攻击。关卡中间,设有一道粗大的木栅栏,挡住了去路。
“防守果然严密。”展昭心中暗道,正想再往前探探,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只见一队山贼押着几辆马车,从山上下来,马车上装着不少财物,显然是刚下山劫掠回来。
独眼龙看到车队,连忙让人打开木栅栏,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李兄弟,这次下山收获不小啊!”
为首的山贼笑道:“托龙哥的福,山下几个村子,被我们搜了个遍,这都是孝敬寨主和各位头领的。”
车队通过关卡后,木栅栏重新关上。展昭见状,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车队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谷,山谷里有一个小山寨,想必是黑云寨的一处分寨。
展昭趁着山贼卸车的混乱之际,悄悄潜入分寨,找了一个僻静的房间,藏身其中。夜幕降临后,分寨里燃起篝火,山贼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喧闹不止。
展昭趴在屋顶,仔细听着山贼们的谈话,从中得知,黑云寨近期正在扩充势力,楚烈招揽了不少江湖败类,还从西域购买了一批精良的兵器,似乎在筹划着什么大事。此外,赈灾粮被藏在主峰的天险洞里,由楚烈的心腹“鬼手”韩千把守,天险洞地势极为隐蔽,且有重兵看守。
“看来,要想追回赈灾粮,必须先拿下天险洞。”展昭心中暗道,又听山贼们说,三日后,楚烈将在大寨举行庆功宴,庆祝劫掠赈灾粮成功,到时候,各个分寨的头领都会前往大寨赴宴。
“这倒是个机会。”展昭心中盘算着,若能趁庆功宴之际,里应外合,或许能一举攻破黑云寨。
待到深夜,山贼们都已醉倒,展昭悄悄潜出分寨,朝着陈州府城赶去。回到府城时,天已蒙蒙亮。苏廉见他平安归来,十分欣慰,连忙询问情况。
展昭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又道:“苏知府,三日后楚烈将举行庆功宴,各个分寨的头领都会前往大寨,这是我们剿匪的最佳时机。王朝马汉何时能到?”
“按路程算,明日便能抵达。”苏廉道,“展护卫,你有何计划?”
“计划如下。”展昭铺开地形图,指着上面的标记,“明日王朝马汉到来后,我们兵分三路。一路由王朝带领,埋伏在鹰嘴崖附近,待庆功宴开始,山贼防备松懈,便攻破鹰嘴崖,切断黑云寨的退路;二路由马汉带领,攻打断魂谷和一线天的关卡,为后续大军开路;我则带着几名精锐,趁乱潜入大寨,寻找天险洞的位置,追回赈灾粮,同时设法牵制楚烈和各大头领。待关卡攻破后,苏知府再带领府衙的兵力,一同进攻大寨,将贼寇一网打尽。”
苏廉连连点头:“此计甚妙!展护卫果然智勇双全。”
次日午后,王朝马汉带着二十名开封府精锐赶到陈州府。众人见面后,展昭将计划告知,王朝马汉皆是赞同。随后,众人各司其职,开始准备剿匪事宜。苏廉则下令,召集府衙所有兵力,共计五百余人,随时待命。
第三日清晨,天色微亮,三路兵马便悄悄出发。展昭挑选了五名身手矫健的精锐,换上山贼的服饰,扮作分寨前来赴宴的头领随从,朝着云梦山大寨而去。
一路上,关卡的山贼见他们穿着山贼服饰,又拿出了之前从分寨山贼身上搜到的令牌,并未过多盘问,顺利放行。临近中午,众人终于抵达黑云寨大寨。
大寨建在云梦山主峰之上,四周是高大的围墙,墙上布满了箭楼,守卫森严。进入大寨后,只见广场上搭起了数十顶帐篷,篝火熊熊,不少山贼正在忙碌着,准备庆功宴。广场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虎皮椅,想必是楚烈的座位。
展昭等人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只见大寨深处,有一座高耸的塔楼,塔楼周围守卫最为严密,想必是楚烈的住处。而天险洞的位置,却始终没有找到。
“看来,天险洞的位置极为隐蔽,只能从楚烈或韩千口中打探了。”展昭心中暗道,正想再找找线索,突然听到一阵雄浑的鼓声响起。广场上的山贼们立刻安静下来,纷纷朝着大寨门口望去。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着黑色战甲,腰间挎着一把开山斧,眼神凶戾,不怒自威,正是黑云寨寨主楚烈。身后跟着十几个头领,个个神色倨傲,其中一个面色阴鸷、双手枯瘦的男子,想必就是“鬼手”韩千。
楚烈走到虎皮椅前坐下,环视众人,沉声道:“兄弟们,此次我们劫了朝廷的赈灾粮,又扩充了势力,今后,这陈州府,就是我们黑云寨的天下!今日,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山贼们齐声欢呼,气氛热烈起来。庆功宴正式开始,山贼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吆五喝六,场面混乱。展昭等人趁机在大寨里四处打探,终于在一名守卫的口中得知,天险洞位于塔楼后方的悬崖之下,只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进入,由韩千亲自把守。
展昭心中一喜,连忙带着精锐,朝着塔楼后方潜去。塔楼后方,果然有一道狭窄的石阶,通往悬崖之下。石阶两旁,每隔几步就有一名守卫。展昭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如狸猫般悄然跃起,指尖点出,几名守卫瞬间倒地昏迷。
众人沿着石阶而下,走了约百级,便看到一个洞口,洞口两侧站着四名手持长矛的守卫,洞口上方刻着“天险洞”三个大字。
“动手!”展昭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巨阙剑出鞘,剑光如闪电般划过,四名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地身亡。
进入洞内,只见里面宽敞无比,堆放着大量的粮草,正是被劫的赈灾粮。粮堆旁,站着十几个山贼,韩千正坐在一张石桌旁,把玩着一把匕首。
“什么人?敢闯天险洞!”韩千见有人闯入,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开封府展昭,特来取你狗命,追回赈灾粮!”展昭话音未落,已挥剑朝着韩千冲去。
韩千不敢大意,拔出匕首,迎了上来。他的匕首使得极为刁钻,招招不离展昭要害,显然是江湖上有名的“鬼手”刀法。展昭从容应对,巨阙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将韩千的身影笼罩。
两人打了数十回合,韩千渐渐体力不支,心中暗道:“这展昭果然名不虚传,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心生退意,虚晃一招,转身就要逃跑。
展昭岂会给他机会,足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射出,剑脊狠狠砸在韩千的后背上。韩千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展昭上前一步,剑尖抵在他的咽喉上:“说!楚烈还有什么阴谋?”
韩千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冷笑道:“展昭,你以为你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吗?寨主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显然是楚烈发现了异常,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展昭心中一凛,吩咐精锐:“你们立刻将赈灾粮运出去,交给苏知府,我来断后!”
“展护卫,那你怎么办?”一名精锐担忧地问道。
“我自有办法脱身,快走!”展昭催促道。
精锐们不敢耽搁,立刻组织人手,搬运赈灾粮。展昭则守在洞口,巨阙剑横在身前,目光如炬,盯着洞口方向。
片刻后,楚烈带着大批山贼冲进洞内,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正在搬运粮草的精锐,脸色铁青:“展昭,你竟敢坏我大事!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楚烈挥舞着开山斧,朝着展昭劈来。开山斧势大力沉,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空气劈开。展昭不敢硬接,侧身避开,巨阙剑顺着斧柄滑下,直刺楚烈的手腕。
楚烈连忙撤斧,手腕一转,开山斧再次劈来。两人在洞内大打出手,斧光剑影,碰撞声震得洞内石块簌簌掉落。楚烈的武功果然高强,开山斧舞得虎虎生风,招招狠辣,展昭一时之间,竟难以取胜。
而此时,精锐们已经将大部分赈灾粮运出洞口,朝着府城方向而去。楚烈见状,心中焦急,攻势愈发猛烈。展昭渐渐感到压力倍增,他知道,不能再与楚烈缠斗下去,必须尽快脱身。
展昭看准一个破绽,突然矮身,巨阙剑贴着地面横扫,楚烈连忙跃起躲避。展昭趁机飞身而起,朝着洞口冲去。“想跑?留下命来!”楚烈怒吼一声,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出了洞口,展昭看到王朝马汉已经攻破了鹰嘴崖和断魂谷的关卡,正带着人马朝着大寨赶来。苏廉也带着府衙的兵力,与山贼们展开了激战。广场上,刀光剑影交织,喊杀声震彻山谷。展昭心中一定,转身迎上追来的楚烈:“楚烈,你的山寨已破,顽抗到底,只会自取灭亡!”
楚烈环视四周,见手下喽啰节节败退,大寨各处燃起熊熊烈火,眼中满是戾气:“展昭,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早已称霸陈州!今日,即便拼个同归于尽,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说罢,楚烈猛地将开山斧掷出,斧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展昭心口。展昭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飘起,避开斧头的同时,巨阙剑顺势出鞘,剑光如练,直逼楚烈面门。楚烈赤手空拳,却丝毫不惧,双臂青筋暴起,硬生生朝着剑光抓去——他早年在边关曾练过铁砂掌,双手坚硬如铁,竟想徒手夺剑。
“找死!”展昭冷哼一声,手腕一转,剑尖改变方向,朝着楚烈的手腕划去。楚烈猝不及防,手腕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吃痛之下,怒吼一声,俯身捡起地上的长矛,再次朝着展昭刺来。
此时,王朝马汉已带领精锐杀到近前,见展昭正与楚烈激战,当即挥刀上前助阵。楚烈腹背受敌,渐渐不支,身上多处负伤,动作也慢了下来。展昭抓住机会,巨阙剑猛地刺出,刺穿了楚烈的肩膀。楚烈惨叫一声,长矛掉在地上,踉跄着后退几步。
“楚烈,束手就擒吧!”展昭手持长剑,步步紧逼。
楚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官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化为疯狂:“我楚烈一生征战,岂能败于你手!”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火药包,点燃引线,“今日,咱们一起上路!”
展昭脸色骤变,他认出这是西域传来的烈性火药,一旦引爆,周围数十人都将性命不保。“快退!”展昭大喊一声,同时飞身朝着楚烈扑去,想要夺下火药包。楚烈见状,死死抱住火药包,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展昭足尖一点旁边的岩石,身形如箭般追上楚烈,剑脊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楚烈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手中的火药包也掉在了地上。展昭连忙捡起火药包,将引线踩灭,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引线尚短,没有引爆。
官兵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将楚烈捆了个结实。此时,大寨内的山贼已基本被剿灭,少数漏网之鱼也被官兵们追剿殆尽。展昭喘了口气,抬头望去,只见天险洞方向,赈灾粮正被源源不断地运出,苏廉正指挥着官兵,将粮草装车,准备运往陈州府城,发放给灾民。
“展护卫,恭喜你大功告成!”王朝马汉走上前来,脸上满是喜色。
展昭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灾民安置点方向,心中涌起一阵欣慰:“这不是我一人之功,多亏了各位兄弟和苏知府的鼎力相助。如今贼寇已除,赈灾粮也已追回,百姓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接下来的几日,展昭与苏廉一同忙碌着安置灾民、发放粮草。陈州府城内外,搭起了数十顶赈灾帐篷,官兵们每日按时发放粥食和干粮,郎中们则在帐篷间穿梭,为患病的灾民诊治。灾民们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眼神也恢复了神采,街头巷尾,不时能听到对开封府、对展护卫的称赞之声。
这日清晨,展昭正在帐篷区巡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在李家坳遇到的老妇人,她正带着孙儿,排队领取粥食。老妇人也看到了展昭,连忙拉着孙儿走上前来,深深行了一礼:“展护卫,多谢您救了我们娘俩,还剿灭了黑云寨,让我们能有口饭吃,能重新过日子!”
孩童也学着奶奶的样子,对着展昭鞠了一躬,脆生生地喊道:“谢谢展叔叔!”
展昭扶起老妇人,温声道:“老人家不必多礼,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今日子慢慢好起来了,你们以后就安心在这里生活,官府会帮大家重建家园的。”
老妇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是啊,是啊,苏知府已经说了,等灾情过后,就帮我们重修房子,还会给我们分种子,让我们重新种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山贼了!”
展昭看着祖孙俩的笑容,心中暖暖的。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剑,不仅是用来惩恶扬善的,更是用来守护这些平凡百姓的安宁与希望。
几日后,陈州的灾情渐渐稳定,百姓们开始陆续返回自己的家园,重建村落。展昭则开始审讯楚烈和韩千等被俘的山贼头领,追查他们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同党。
审讯室里,楚烈被铁链锁在柱子上,脸色苍白,却依旧桀骜不驯。“展昭,你不必白费力气了,黑云寨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展昭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楚烈,你曾是边关将领,本应保家卫国,为何要叛逃江湖,占山为王,残害百姓?”
楚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在边关征战十年,立下无数战功,却因不肯贿赂上司,被诬陷通敌,削去官职,流放途中,我侥幸逃脱,心中积怨难平,便索性占山为王,不再为朝廷效力。”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将怨气发泄在百姓身上!”展昭语气严肃,“那些灾民,本就生活困苦,你却劫走赈灾粮,焚烧村落,杀害无辜,你的所作所为,与禽兽何异?”
楚烈低下头,不再说话,脸上却露出一丝悔意。展昭见状,继续说道:“如今你已被俘,朝廷会依法处置你。但如果你能供出背后的同党,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楚烈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确实没有同党,但我知道,有一伙神秘人,曾联系过我,想要与我合作,推翻朝廷。他们给了我不少西域的兵器和火药,还承诺事成之后,封我为陈州王。但我见他们行事诡秘,心术不正,便没有答应。”
“神秘人?他们是什么来历?”展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来历,只知道他们的首领外号‘幽冥鬼’,手下的人都穿着黑色斗篷,行动极为隐秘。”楚烈说道,“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我,是在一个月前,说会在近期有所行动,让我做好准备。但我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们。”
展昭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幽冥鬼……看来此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他连忙将此事记录下来,打算尽快禀报包拯。
又过了几日,陈州的秩序基本恢复正常,重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展昭见诸事妥当,便决定返回开封府。苏廉和王朝马汉等人亲自在府城门口送行。
“展护卫,此次多亏了你,陈州才能重归安宁。我已将你的功绩上奏朝廷,相信皇上定会重重嘉奖你。”苏廉拱手道。
展昭摇摇头:“嘉奖与否,并非我所求。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便是我最大的心愿。苏知府,往后陈州的百姓,还要劳烦你多加照看。”
“展护卫放心,我定会恪尽职守,守护好陈州的一方水土。”苏廉郑重地说道。
展昭翻身上马,乌骓马长嘶一声,蹄声踏过青石板路,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春光明媚,杨柳依依,田野里的麦苗已抽出新穗,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展昭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却想着楚烈所说的“幽冥鬼”,心中暗忖:“这江湖与朝堂,从来都不太平,看来,接下来的路,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自己。”
行了数日,展昭终于回到了开封府。包拯早已在府门前等候,见他归来,连忙上前:“景仁,你辛苦了!陈州之事,我已得知,你做得很好!”
展昭翻身下马,拱手道:“大人过誉,展昭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此次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大人禀报。”
随后,展昭将楚烈所说的“幽冥鬼”之事,一一告知包拯。包拯听完,脸色凝重:“幽冥鬼……此等神秘势力,竟敢妄图推翻朝廷,实在胆大包天!看来,我们必须尽快查明他们的来历,以防他们酿成大错。”
“大人,展昭愿再次前往江湖,追查幽冥鬼的下落。”展昭主动请缨。
包拯点点头:“好!此事事关重大,就交给你去办。你务必小心谨慎,若有任何消息,即刻传信回府。”
展昭拱手领命:“请大人放心,展昭定不辱使命!”
次日,展昭再次整装出发,巨阙剑依旧斜挎腰间,眼神坚定。他知道,这一次的追查,或许会比陈州剿匪更加凶险,但他心中的侠义之火,从未熄灭。只要有不公之事,只要有百姓需要,他的剑,就会永远向着正义的方向,一往无前。
汴京城的柳絮依旧飘着,阳光洒在展昭挺拔的身影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江湖与朝堂的风雨,也终将在他的青锋之下,被一一荡平,只留下安宁与希望,萦绕在大宋的土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