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开局给白月光埋个雷_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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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05 23:28:40

我穿书了,成了给男主霍连城的白月光温知许做心脏手术,最后背锅惨死的女配季清嘉。

手术前,霍连城掐着我的脖子,眼神冰冷:“治好她,不然我让你全家陪葬。”

我脑中系统警报狂响:【警告!此手术方案存在致命缺陷,成功率为0,宿主将被当做替罪羊,承担所有责任!】

我拒绝手术,却被霍连城动用权势,联合媒体将我污蔑为“无良庸医”,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他找了另一位名医,用着从我这里剽窃去的手术方案,高调宣布手术即将进行。

在医院为“手术成功”召开的发布会上,霍连城春风得意。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挤进记者群,将一份文件甩在台上:“霍总,恭喜你,但你用的手术方案,是偷我的。”

全场哗然,霍连城脸色铁青。

我冷笑着看向手术室的方向:“不过,我得感谢你们的愚蠢。因为我那份未完成的方案里,藏了一个只有我能解的‘彩蛋’。”

话音刚落,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在我耳边响起:【情节修正程序启动,目标人物‘温知许’心跳将在3秒后停止。】

“很不幸,彩蛋的揭晓时间,就是现在。”

【正文】

1

镁光灯在我脸上疯狂闪烁,几乎要将我的视网膜灼穿。

会场里弥漫着香槟和顶级香水混合的甜腻气息,令人作呕。

霍连城站在台上,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正举杯对着台下数百家媒体。

“感谢各位的到来,共同见证这个医学奇迹。知许的手术,非常成功。”

他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春风得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记者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祝贺声。

“霍总,请问温小姐什么时候能和大家见面?”

“霍总,这次手术的成功,是否意味着您和温小姐的好事将近?”

霍连城享受着这一切,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知许还需要静养,但她恢复得很好。至于我们的未来,当然。”

他笑得胜券在握,仿佛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最前面。

“砰”的一声,我将一叠厚厚的文件甩在铺着白色桌布的主席台上。

香槟塔应声晃动,几欲倾倒。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的镜头和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我这个不速之客。

霍连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清是我,眼神瞬间变得狠戾。

“是你?季清嘉,你还敢出现!”

“霍总,恭喜你。”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但你用来救你心上人的手术方案,是偷我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记者们疯了,快门声响得如同战场上的机关枪。

“什么?方案是偷的?”

“天啊,这是世纪大瓜!”

霍连城脸色铁青,旁边的保镖立刻就要上前。

“拦住她!”

我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目光越过他,投向背后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

“不过,我得感谢你们的愚蠢。因为我那份未完成的方案里,藏了一个只有我能解的‘彩蛋’。”

霍连城的心腹,也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刘承德,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胡说八道!手术很完美!温小姐的心跳、血压一切正常!”

他话音刚落,我脑中,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准时响起。

【情节修正程序启动,目标人物‘温知许’心跳将在3秒后停止。】

【3…】

我看着霍连城,缓缓勾起唇角。

【2…】

他的眼神从震怒,变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1…】

“很不幸,”我轻声说,“彩蛋的揭晓时间,就是现在。”

“嘀——嘀——嘀——————”

主席台后方连接着ICU监护室的大屏幕上,那条代表着温知许心跳的绿色曲线,在急促地跳动了几下后,猛然拉成了一条笔直的横线。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发布会现场。

全场哗然。

霍连城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那条直线,身体晃了晃。

“不可能!”刘承德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手术室,“这不可能!马上除颤!快!”

记者们彻底失控,高举着相机和手机,对准台上脸色惨白的霍连城,和我。

“霍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医生!你说的彩蛋就是这个吗?”

“这是医疗事故还是蓄意谋杀?”

霍连城转过头,那双曾经让我迷恋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他冲下台,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将我狠狠掼在墙上。

“季清嘉!你做了什么!”

窒息感传来,但我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说了,我给你的方案,是未完成的。那个‘彩蛋’,是一个级联排异反应的触发器。一旦手术完成,缝合结束,它就会被激活。没有任何仪器能提前检测出来。”

“解药!把解药给我!”他双目赤红,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喉骨。

“没有解药,”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从你们偷走方案的那一刻起,温知许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这个疯子!”他咆哮着,额上青筋暴起。

我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疯了?霍连城,把我变成疯子的,不就是你吗?”

2

冰冷的墙壁硌着我的脊骨,霍连城的手像一把铁钳,死死卡着我的脖子。

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视野开始出现黑斑。

周围是记者疯狂的提问声,保镖驱赶人群的呵斥声,还有从ICU里传来的,刘承德绝望的喊叫。

“心跳没有恢复!肾功能在衰竭!所有指标都在下降!”

霍连城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你骗我……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清嘉,你救救她,我求你……”

他的声音从咆哮变成了嘶哑的乞求。

清嘉。

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午后。

我也是在这家医院,刚刚完成一台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复杂手术,疲惫地靠在走廊的长椅上。

霍连城找到了我。

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霍氏总裁。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抱着一叠商业计划书,眼中有星辰大海。

“季医生,我看了你关于‘神经介入再生’的论文,我想和你谈谈合作。”

我对他一见钟情。

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是为数不多能看懂我那些超前设想,并愿意为之冒险的人。

我们一个在商界崭露头角,一个在医学界声名鹊起。

我们是彼此的知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直到温知许出现。

她是霍连城父亲世交的女儿,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娇弱女孩,看谁都带着怯生生的微笑。

她第一次见我,就拉着霍连城的手臂,小声说:“连城哥哥,这位姐姐好严肃,我有点怕。”

霍连城便皱着眉对我说:“清嘉,你别总板着脸,会吓到知许。”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我的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温知许一次小小的感冒。

我通宵做实验,他会打电话来责备我为什么不接电话,因为知许想喝城南那家店的粥,他找不到路。

我的生日,他答应了陪我,却因为知许说一个人在家害怕,失约了整晚。

我不是没有怨言,但他总说:“清嘉,你最懂事了。知许她身体不好,从小就可怜,我们多让着她一点。”

我天真地以为,那是同情,不是爱情。

直到我设计的“凤凰之心”手术方案有了突破性进展,能彻底治愈温知许的心脏病。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却只是拿过方案,冷淡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然后,他拿着我的方案,去找了更有名望的刘承德。

再然后,就是那场铺天盖地的网暴,和我被吊销的行医执照。

“清嘉?”我从窒息的回忆中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别这么叫我,霍总,我嫌脏。”

他愣住了,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分。

就在这时,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所有人都不许动!”

霍连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松开我,指着我,对为首的警官说:“张局,抓住她!她蓄意谋杀!她害了知许!”

我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冷眼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张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霍连城,面露难色。

“霍总,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们不能随便抓人。而且……季小姐是这次事件的举报人。”

“举报人?”霍连城 incredulously. “她把人害死了,她还成了举报人?”

“是的,”我扶着墙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公放。

里面传出霍连城冰冷的声音:“治好她,不然我让你全家陪葬。”

紧接着,是我自己的声音:“霍总,这个手术方案有致命缺陷,我不能做。”

然后,是霍连城和刘承德的对话。

“……就用她的方案,她不肯做,有的是人肯做!”

“可是霍总,这个方案季医生说还不完善……”

“我不管!我只要知许活着!出了事,我让季清嘉去顶罪!”

录音放完,全场死寂。

霍连城脸上的血色,比刚才温知许心跳停止时,褪得还要干净。

3

“录音是伪造的!”霍连城反应极快,立刻冲着警察咆哮,“她是诽谤!她在报复我!”

张局皱着眉,示意手下:“把季小姐和霍先生都带回去,还有刘承德医生,都需要配合调查。”

霍连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周围无数对着他猛拍的手机和相机,他把话咽了回去。

他被警察“请”走的时候,经过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季清嘉,你玩得很好。但你记住,只要温知许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让你付出比死更惨的代价。”

我没看他,目光落在ICU紧闭的大门上。

温知许没有死。

我知道。

因为系统的任务是【情节修正】,不是【目标抹杀】。

那条直线,只是“彩蛋”的开幕式。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我被带到警局,在一个小房间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

我的律师团队已经到了,带着所有我被污蔑、被网暴、以及霍连城和刘承德窃取我学术成果的全部证据。

舆论彻底反转。

我从“无良庸医”变成了被资本打压、勇敢揭露黑幕的悲情英雄。

霍氏集团的股票开盘即跌停,一天之内蒸发了数百亿。

而我,走出了警局。

医院的院长亲自在门口等我,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季医生,误会,都是误会!您的行医资格我们已经立刻申请恢复了!温小姐那边……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啊!”

我看着他这张变色龙一样的脸,觉得可笑。

“王院长,现在温知许是医疗事故的受害者,我是报案人。你让我去主持大局?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再合适不过了!”他搓着手,“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也只有您能救我们医院了!季医生,您大人有大量……”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精致套裙,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走了下来。

是温知许的姐姐,温念。

她和我同岁,是圈子里有名的名媛,也是最看不起我的那个人。

此刻,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倨傲,只有深深的疲惫和焦虑。

但她一开口,还是那股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季清嘉,开个价吧。”她递过来一张空白支票,“要多少钱,你才肯救我妹妹。”

我接过支票,在她面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撕碎。

“你!”温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整垮了霍连城,你就能得意了吗?我告诉你,我们温家也不是好惹的!”

“哦?”我把纸屑扬到空中,拍了拍手,“那你妹妹的命,你还要不要?”

温念的嘴唇哆嗦着,眼圈红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走近她,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想让你们所有人都尝一遍,我受过的苦。”

说完,我不再看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温念还站在原地,她高傲的姿态终于垮掉,蹲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回到医院,我换上白大褂,重新走进了那间属于我的办公室。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的助理小林红着眼睛跑过来:“季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被冤枉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把‘凤凰之心’项目的所有资料,全部重新整理一遍。另外,通知下去,准备全院专家会诊。”

“是关于温小姐的吗?”

“对。”

半小时后,会诊室里坐满了医院各个科室的主任。

霍连城也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眼神依旧固执。

温念跟在他身后,看到我,眼神复杂。

我将一份PPT投到大屏幕上。

“各位,温知许小姐目前的状况,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心跳停止三分钟,虽然被除颤仪救了回来,但大脑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目前,她是植物人状态。”

“是你害的!”温念突然尖叫起来,像一只护崽的母狮,“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霍连城拉住了她,他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你既然召集了会诊,就说明你还有办法。”他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没错。”我按下翻页笔,“我那个未完成的方案,全名叫‘凤凰涅槃’计划。你们偷走的,只是第一阶段——‘寂灭’。而要让她重生,还需要第二阶段——‘归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霍连城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说,需要什么条件。”

我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需要一个……活体心脏辅助泵的捐献者。”

4

“活体心脏辅助泵?”一位心脏外科的老专家扶了扶眼镜,满脸震惊,“季医生,你说的……是那种需要植入捐献者体内,与捐献者心脏并联,通过体外循环技术,为患者提供持续动力的实验性装置吗?”

“是的,张教授。”我点头。

“这太荒谬了!”张教授激动地站起来,“这种技术风险极高!对捐献者的身体是巨大的、永久性的伤害!捐献者自身的健康都会受到严重威胁!这在伦理上是绝对通不过的!”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没错,这简直是拿捐献者的命在开玩笑!”

“我们医院不能进行这种手术!”

霍连城没有理会那些议论,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个捐献者,有什么要求?”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第一,血型必须匹配。第二,身体健康,心肺功能强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必须和患者有极高的组织相容性,否则,光是排异反应就能杀了他们两个。”

温念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抓住了关键点,急切地问:“那谁符合条件?我们马上去找!”

我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回到霍连城的脸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顿了顿,清晰地说道:“经过系统配对,最完美的捐献者,就是你,霍连城先生。”

“轰”的一声,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温念更是尖叫起来:“不!不可能!季清嘉,你这个毒妇!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想害死连城哥哥!”

她说着就要朝我扑过来,被霍连城一把抓住手臂。

霍连城的手臂在颤抖。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他大概设想过无数种我报复他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用他的命,去换温知许的命。

何其讽刺。

他为了温知许,把我推入地狱。

现在,我给了他一个选择。

是拉着温知许一起下地狱,还是他自己,走上那座我为他搭建的祭坛。

“连城哥哥,你别听她的!她就是想让你死!”温念哭着抱住他的胳膊,“我们不救了!我们找别的医生!全世界那么多医生,总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了。”我冷酷地打断她的幻想,“‘凤凰涅槃’计划的所有技术环节,我都申请了专利保护。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做这台手术。你们也可以等,等个十年二十年,或许有新的技术出现。但温知许的身体,等得起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敲碎霍连城最后的侥幸。

他慢慢地、慢慢地推开温念,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他站在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如果……我同意了,”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能保证,知许能百分之百醒过来,并且,和以前一模一样吗?”

“我只能保证她醒过来。”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至于醒来是什么样,那就要看……霍总你的诚意,和温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你!”他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他明白我的意思。

手术刀在我的手里,主动权,也在我的手里。

我可以救她,也可以在手术台上,让她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地”活下去。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引以为傲的权势、金钱、掌控力,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已隐去,只剩下无尽的深渊。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温念在他身后,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霍总,别答应得这么快。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

他身形一僵。

“第一,这场手术,以及后续的所有治疗,费用全部由霍氏集团承担。第二,你要召开记者会,向我,以及我的家人,公开道歉,承认你之前对我所有的污蔑和伤害。第三……”

我停顿了一下,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5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霍连城。

他们听不到我最后说了什么,但他们能看到霍连城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和他那双因为屈辱而涨得通红的眼睛。

“季、清、嘉!”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此刻恐怕早已千疮百孔。

温念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连城哥哥说了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这么羞辱他!”

“凭什么?”我直起身,退后一步,与霍连城拉开距离,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就凭他霍连城,为了你的好妹妹,差点毁了我的一生!就凭他把我一个前途无量的外科医生,污蔑成全网唾骂的无良庸医!就凭他动用权势,想让我全家给他心爱的女人陪葬!”

我每说一句,霍连城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温念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

“我让他跪下求我,过分吗?”我环视四周,“比起他对我做的,我觉得,这个要求,已经很仁慈了。”

没有人说话。

那些之前还义愤填膺的专家教授们,此刻都低下了头,假装研究着桌上的文件。

他们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这场闹剧,从一开始就是霍连城的错。

“连城哥哥,我们走!我们不受这个气!”温念拉着霍连城的手臂,想把他拖走,“她就是个疯子!我们不求她了!”

霍连城却站着没动。

他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恨,有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像两只对峙的困兽,谁也不肯先退让。

最终,是他先败下阵来。

在温念震惊的目光中,在满室的死寂中,霍连城,这个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双膝一软。

“咚”的一声。

他跪在了我的面前。

坚硬的膝盖骨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沉闷,却又震耳欲聋。

“连城哥哥!”温念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低头,看着跪在我脚下的男人。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手,和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季医生,”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我求你,救救知许。”

那一瞬间,我没有感觉到复仇的快感。

我的心里,一片空茫。

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少年,那个眼中有星辰大海的霍连城,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好。”我轻轻吐出一个字,“准备手术吧。”

我转身离开会议室,没有再看他一眼。

手术被安排在三天后。

这三天,霍连城完全履行了他的承诺。

他召开了规模空前的记者发布会,当着全世界的面,一字一句地承认了他对我犯下的所有罪行。

他向我道歉,向我的父母道歉,向所有被他误导的公众道歉。

他宣布,霍氏集团将无限期承担温知许小姐的所有治疗费用,并对我个人进行赔偿。

那一天,霍氏集团的股票,再次跌停。

坊间传闻,霍氏的董事会已经对他极度不满,他总裁的位置,岌岌可危。

而我,则成了这场风波里,唯一的赢家。

我的名字,响彻了整个医学界。

“凤凰涅槃”计划,被誉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医学构想之一。

无数顶级的医疗机构向我抛来橄榄枝。

手术当天,医院门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我和霍连城,一前一后,被推进了同一个手术区。

他躺在移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在进入不同的术前准备室前,他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季清嘉。”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看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如果手术中,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走进准备室,换上手术服,消毒,洗手。

我的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选谁?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我,季清嘉,两个都要。

一个,我要她活着,但永远成为你心口的朱砂痣,碰一下就痛。

另一个,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你付出一切换回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6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白得刺眼。

我和霍连城并排躺在两张手术台上,中间只隔着一道无菌帘。

我能听到他那边监护仪器平稳的“嘀嘀”声,像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麻醉医生在我耳边轻声说:“季医生,要开始注射了。”

“等一下。”我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侧过头,对站在霍连城那边的麻醉医生说:“给他用全麻。我要他睡得沉一点。”

那个医生愣了一下,看向主刀的我。

“可是季医生,按照手术预案,霍先生只需要局部麻醉……”

“我说,全麻。”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不想在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他不必要的噪音。”

没有人敢再反驳。

很快,药物被注入静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我的意识,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想的是,霍连城,这场由我导演的大戏,现在才刚刚进入高潮。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惊醒。

“季医生!季医生!醒醒!”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手术台上,而是躺在隔壁的观察室里。

我的手术已经结束,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传来一阵阵钝痛。

助理小林正焦急地拍着我的脸。

“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虚弱。

“季姐,不好了!霍总那边出事了!”

我心里一沉,立刻坐起身。

牵扯到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扶我过去。”

我披上外套,在小林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进霍连城的手术室。

里面乱成一团。

“血压持续下降!70/40!”

“心率失常!出现室性早搏!”

“病人发生急性排异反应!快!上抗排异药物!”

负责给霍连城植入辅助泵的刘承德,就是那个偷我方案的草包,此刻已经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不可能……怎么会排异……明明配型是完美的……”

霍连城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监护仪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就像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在狂风暴雨中飘摇。

“让开。”

我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士,走到手术台前。

刘承德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鬼。

“季……季医生……”

“废物。”我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从他手里夺过手术刀。

我扫了一眼监护仪的数据,又看了看霍连城已经打开的胸腔。

只一眼,我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谁让你们把神经连接点接在冠状动脉窦的?猪脑子吗!这里是压力感受器最密集的地方,轻微的电刺激都会引发贝—周反射,导致血压骤降和心动过缓!”

刘承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是按照您方案上写的……”

“我方案上写的是‘备用连接点’!是在主动脉弓连接失败后的备选方案!你连字都看不懂吗?”

我一边骂,一边手下飞快地操作起来。

剪断错误的连接,重新寻找血管,精准吻合,缝合。

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快、准、稳,没有一丝多余。

周围的医生护士都看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行云流水、堪称艺术的手术操作。

十分钟后,警报声停止了。

监护仪上,霍连城的血压和心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回到了正常范围。

一场足以致命的医疗事故,被我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扔下手中的器械,后退一步,胸口的剧痛和脱力感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小林赶紧扶住我。

“季姐,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看着手术台上那个仍在昏睡的男人。

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从现在开始,他欠我的,就不仅仅是一颗心了。

他欠我一条命。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我转头,对已经吓傻了的刘承德说:“剩下的收尾工作,你来做。如果再出任何差错,你就直接从这楼上跳下去吧。”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门外,温念正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我出来,她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季清嘉!我哥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又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我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是看着她。

“想知道?自己进去看。”

我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我的病房。

身后,传来了手术室门打开的声音,和温念惊喜的尖叫。

“连城哥哥!你没事了!太好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没事了?

不。

一切,才刚刚开始。

7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里上演着一出奇特的景象。

霍连城和我,两个刚刚做完心脏手术的病人,住在同一层楼的VIP病房,门对门。

我的病房门口,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医疗机构、合作伙伴送来的鲜花和果篮,慰问的人络绎不绝。

而霍连城的病房,则门可罗雀。

除了温念,几乎无人探望。

霍氏集团因为他的一系列丑闻和“病危”消息,股价一泻千里,董事会趁机发难,他已经被架空,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总裁。

树倒猢狲散,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我恢复得很快,第三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我穿着病号服,端着一杯热茶,站在我的病房门口,看着对面。

温念正扶着霍连城,在走廊里进行康复行走。

霍连城瘦了很多,脸色依旧苍白,每走一步,都需要停下来喘息。

他胸口那道长长的疤痕,即使隔着病号服,也仿佛能透出来,狰狞地提醒着他,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温念叽叽喳喳地在他身边说着什么,大概是些鼓励的话。

“连城哥哥,你好棒!今天比昨天多走了十米呢!”

“连城哥哥,医生说知许妹妹的情况很稳定,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她说话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

仿佛在说:你看,就算你费尽心机,连城哥哥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我妹妹。

我懒得理她,转身回了病房。

我的律师已经在等我了。

“季医生,‘凤凰涅槃’计划的全套技术专利,已经全部申请下来了。这是证书。”

他递给我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我接过来,随手翻了翻。

“另外,”律师推了推眼镜,“霍氏集团那边,派人来接触我们,希望能够买断这项技术。他们出价很高。”

“不卖。”我合上文件夹,淡淡地说,“另外,拟一份律师函,寄给霍氏集团和禾城医院。就说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使用我的专利技术,造成了严重的医疗事故和名誉损害,我要求他们公开赔偿。”

律师愣了一下:“季医生,霍氏已经公开道歉,并且承担了所有治疗费用……”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我打断他,“他们偷了我的东西,害了人,现在想用钱和一句不值钱的道歉就了事?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买卖。”

我要的不是钱。

我要的是,让霍连城亲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因为他自己的愚蠢,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

“我明白了。”律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马上去办。”

律师走后,小林走了进来。

“季姐,温知许那边……有动静了。”

我挑了挑眉。

“她醒了?”

“还没,”小林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但是今天下午,她对光线和声音有反应了,手指也动了一下。脑电波监测显示,她的意识正在复苏。主任说,这是个好兆头,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她就能醒过来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林看着我,欲言又止。

“季姐,你……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为什么要高兴?小林,记住,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往往,才是最糟糕的开始。”

第二天,这个“最糟糕的开始”就来了。

温知许醒了。

霍连城和温念第一时间冲进了她的病房。

我在走廊的尽头,远远地看着。

霍连城站在病床前,俯下身,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知许……知许,你醒了?看看我,我是连城。”

病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神清澈,却又空洞,像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

她看了看霍连城,又看了看围在床边的温念和其他医生。

她的脸上,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茫然和……恐惧。

她忽然抓紧了被子,缩到床角,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你们……你们是谁?”

她的声音很轻,很怯,带着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稚嫩。

霍连城的身体僵住了。

温念也愣住了。

“妹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姐姐啊!”温念急切地抓住她的手。

温知许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嘴一撇,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开……我要妈妈……”

她开始哭,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啜泣,而是像个三岁孩童一样,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整个病房,都回荡着她嘹亮的哭声。

霍连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只知道哭着找妈妈的“巨婴”。

我靠在墙上,几乎要笑出声来。

霍连城,恭喜你。

你的白月光,终于成了一颗需要你用余生去擦拭的……鱼眼睛。

8

“怎么会这样?医生!医生!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温念的尖叫声刺破了病房的宁静。

医生们手忙脚乱地围上去,安抚的安抚,检查的检查。

而霍连城,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心情。

就像一个赌徒,押上了全部身家,甚至自己的性命,终于等到了开牌的时刻,却发现自己赢回来的,是一堆一文不值的废纸。

不,甚至不如废纸。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需要他用余生去负责的、巨大的麻烦。

我整理了一下病号服,迈步走了过去。

我一出现,温念就像找到了攻击目标,立刻向我扑了过来。

“季清嘉!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又动了什么手脚!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这一次,霍连城没有拦她。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我。

我任由温念抓着我的衣领,平静地开口:“我做了什么?我救了她的命。霍总,这不就是你跪下来求我的事吗?”

“我求你救她!不是求你把她变成一个傻子!”霍连城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傻子?”我笑了,“霍总,话不能这么说。温小姐目前只是出现了术后认知功能障碍,伴有记忆缺失和情感退行。通俗点说,她只是忘了你们,心智暂时回到了童年而已。这在大型心脏手术和长时间体外循环后,并不少见。”

我一边说,一边看向手足无措的医生们。

他们立刻心领神会。

“对对对,霍先生,季医生说得对,这是PND的典型症状。”

“我们会尽快组织专家会诊,为温小姐制定详细的康复计划,记忆和认知是有可能恢复的!”

霍连城当然不信这些鬼话。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是你,对不对?”他走近我,逼视着我的眼睛,“那个所谓的‘彩蛋’,那个‘级联排异反应’,它的后遗症,就是这个,对不对?”

“霍总,说话要讲证据。”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的手术方案,完美无缺。我的手术操作,有目共睹。温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你们当初操作不当,导致她心脏停跳三分钟,大脑缺氧造成的后遗症。说到底,这口锅,还得你们自己背。”

我把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偏偏,他又无法反驳。

因为从法理上,从医学上,我说的,都对。

“你……”霍连城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刚刚愈合的伤口下,那颗靠着外力才勉强跳动的心脏,一定很痛吧。

“连城哥哥,你别生气,你身体要紧啊!”温念顾不上再找我麻烦,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霍连城。

而病床上,那个“长不大”的温知许,被这场争吵吓到了,哭得更大声了。

“哇——!你们好吵!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回家!”

整个病房,乱成了一锅粥。

我站在混乱的中心,冷眼旁观着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闹剧。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霍连城。

你不是爱她那份纯洁无瑕、不染尘埃吗?

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最纯洁的。

纯洁到,她的世界里,只有糖果、玩偶和动画片。

纯洁到,她再也不会用那种崇拜又爱慕的眼神看着你,叫你“连城哥哥”。

纯洁到,她会成为你生命中一个永远无法摆脱,却又让你痛苦不堪的甜蜜负担。

你将用你的余生,为你当初的选择,赎罪。

我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身后,是霍连城压抑的喘息,温念焦急的呼喊,和温知许不休的啼哭。

这首为你谱写的交响乐,还喜欢吗?

接下来的日子,霍连城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他曾经是商界的传奇,现在却成了豪门圈里的“首席男保姆”。

有人说,在高级商场里,看到他手忙脚乱地给温知许买毛绒玩具。

有人说,在高级餐厅里,看到他耐着性子,一口一口地喂温知许吃饭,而温知许却把饭菜吐了他一身。

还有人说,他带温知许去看心理医生,温知许却在诊所里大哭大闹,说他是要抓走自己的坏叔叔。

他所有的骄傲和体面,都被那个他舍命救回来的女人,撕得粉碎。

而我,则在同一时间,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我在医院大门口,遇到了他。

他来给温知许拿药,手里还牵着她。

温知许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泰迪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而霍连城,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唐和疲惫。

我们四目相对。

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季医生,要出院了?”他先开口,声音干涩。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温知许,忽然指着我,对霍连城说:“叔叔,那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啊。”

霍连城的身体,猛地一震。

9

霍连城僵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却只是对那个“小女孩”温知许笑了笑,然后越过他们,走向等在路边的车。

“清嘉!”

他忽然在我身后叫我。

不是“季清嘉”,也不是“季医生”,而是“清嘉”。

那个曾经只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亲密称呼。

我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

“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beta的颤抖,“我们能……谈谈吗?”

“霍总,”我拉开车门,回头看他,“我想我们之间,除了律师函,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的律师团队已经正式对霍氏集团和禾城医院提起诉讼,索要天价赔偿。

霍氏集团本就风雨飘摇,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

“不是公事。”他急切地向前一步,却被温知许拉住了衣角。

“叔叔,我饿了,我想吃冰淇淋。”温知许仰着头,用稚嫩的声音撒娇。

霍连城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和不耐,但他还是弯下腰,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哄道:“知许乖,等叔叔跟姐姐说完话,就带你去吃,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吃!”温知许开始跺脚,一副不给买就要哭的样子。

我看着这一幕,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这就是他放弃一切换回来的珍宝。

“霍总,看来你很忙。”我坐进车里,“恕不奉陪。”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他那张写满悔恨和痛苦的脸。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追上来,半蹲下身子,去安抚那个又哭又闹的温知许。

阳光下,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又那么可笑。

回到我自己的公寓,卸下一身的疲惫。

助理小林已经帮我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季姐,欢迎回家。”

“谢谢。”

“对了,季姐,”小林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发来的邀请函,他们想邀请您去做访问学者,并且希望就‘凤凰涅槃’计划展开深度合作。”

卡罗林斯卡医学院,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评选地,全球顶尖的医学殿堂。

这是我还是个小医生时,就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打开邀请函,看着上面诚意满满的措辞,心中却一片平静。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靠外界的认可来证明自己的季清嘉了。

“还有这个,”小林又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是一家海外的医疗科技巨头,他们想收购您的专利,这是他们发来的初步报价。”

我接过平板,看了一眼上面那一长串的零。

如果我同意,我下半辈子,甚至下下半辈子,都不需要再为钱发愁。

我关掉平板,递还给小林。

“回复卡罗林斯卡,我接受邀请,下个月就过去。”

“那这个收购案呢?”

“也回复他们,”我看着窗外,缓缓说道,“专利,我不卖。但我可以授权。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他们,动用所有的资源,全力做空霍氏集团。”

小林倒吸一口凉气。

“季姐,你这是要……”

“我要他一无所有。”我平静地说。

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化为乌有。

我要他背着那个永远长不大的“爱人”,在贫穷和绝望里,度过余生。

这才是我的报复,最终的乐章。

接下来的几周,我一边办理出国手续,一边冷眼旁观着霍连城的末路。

在海外资本的精准打击下,霍氏集团的股价彻底崩盘,被强制退市。

银行上门催债,供应商断绝合作。

霍连城名下的豪宅、跑车,全被法院查封拍卖。

他从云端,彻彻底底地,摔进了泥里。

听说,他带着温知许,搬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听说,他为了给温知许赚医药费,开始去给一些小老板当司机、做保镖。

听说,有人看到他深夜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一份临期的便当,狼吞虎咽。

这些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我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我出发去机场那天。

在我家小区的楼下,我看到了他。

他靠在一棵树下,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像一个街边的流浪汉。

他看到我,立刻冲了过来,拦在我的车前。

“清嘉。”他叫我,声音嘶哑。

我摇下车窗,看着他。

“有事?”

“我……我都知道了。”他看着我,眼中布满血丝,“霍氏的事,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

“为什么?”他痛苦地问,“我已经为我做错的事付出了代价,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代价?”我笑了,“霍连城,你失去的,不过是你的钱,你的公司。而我失去的,是我的名誉,我的事业,我的未来,和我对这个世界,曾经有过的一点点信任。你觉得,你的代价,够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许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有些陈旧的首饰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是我曾经和他一起逛街时,无意中看过一眼的。

我当时说,款式很别致。

没想到,他竟然买了下来。

“清嘉,”他举着那枚戒指,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冀,“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10

我看着那枚戒指,又看了看霍连城那张写满卑微和乞求的脸。

曾几何时,我也幻想过这一幕。

幻想着他单膝跪地,为我戴上戒指,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如今,这一幕真的上演了,我心中却只剩下无尽的荒谬和可笑。

“回到过去?”我反问他,“回到你为了温知许一次次失约的时候?还是回到你拿着我的心血,去找别的医生,把我当成备用血库和替罪羊的时候?又或者,回到你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全家给她陪葬的时候?霍连城,你告诉我,你想回到哪一个过去?”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举着戒指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不是的……清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语无伦次地辩解,“那时候,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知许她很可怜,她只有我了……我以为我对她只是责任……”

“责任?”我打断他,笑出了声,“好一个责任。为了你的责任,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伤害另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是吗?”

“我没有!”他急切地否认,“清嘉,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多么经典,又多么可笑的渣男语录。

“霍连城,收起你这套说辞吧。”我敛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你不是不想伤害我,你只是笃定我不会离开你。你享受着我的付出,又享受着拯救白月光的圣人光环。你什么都想要,说到底,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他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挣扎,不过是一场感动自己的独角戏。

“叔叔!叔叔你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温知许带着哭腔的呼喊。

霍连城身体一僵,回头看去。

只见温知许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正茫然地站在路边,手里那个巨大的泰迪熊,因为她刚才摔了一跤,沾满了泥土。

她看到霍连城,立刻哭着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

“叔叔,我怕……我找不到你了……”

霍连城下意识地弯腰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这一幕,和谐得像一幅画。

一幅名为“责任”的枷锁的画。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一切都该结束了。

“霍连城。”我叫他。

他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绝望。

“戒指,你留着吧。”我平静地说,“可以拿去当了,应该能给你和你的‘责任’,换几个月的医药费。”

说完,我不再看他,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

“不!清嘉!别走!”

霍连城像是疯了一样,抱着温知许就追了上来,用力地拍打着我的车窗。

“清嘉!我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不要了!公司、钱……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温知许在他怀里被颠簸得很难受,开始大声哭闹。

一个男人绝望的嘶吼,一个“女孩”惊恐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像一出滑稽的闹剧。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让司机停车。

车子加速,将那两个人,连同我那段可笑的过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霍连城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最终停下了脚步,抱着温知许,跪倒在马路中央,像一条被主人彻底抛弃的狗。

我的手机响了,是助理小林发来的信息。

【季姐,卡罗林斯卡那边都安排好了,一路平安。】

我回了一个“好”字。

关掉手机,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阳光穿过车窗,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终于明白,最好的报复,不是毁灭。

而是我走向了光明万丈的新生,而他,将抱着他亲手选择的那个“责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慢慢沉沦,永无宁日。

霍连城,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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