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5-07-06 15:11:24
我在出租屋数硬币买泡面,富二代当众嘲笑我穷酸。
随手买下整条街后,硬币掉地上我都懒得捡。
他家族动用关系封杀我,第二天他家集团被我全资收购。
国际财团幕后出手,我管家团队亮出特工身份:“境外渗透证据已移交国安。”
财团首脑跪求原谅时,我的星际舰队降临地球:“抱歉,地球只是我名下落后资产。”
月球庆功宴上,管家躬身请示:“主人,星际联邦主席来电,问您何时回去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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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只油亮的蟑螂,正慢悠悠地爬过我那只豁了口的搪瓷碗边沿。
碗里,最后一点碎面渣和浑浊的汤水,正散发着廉价调料包那浓烈到有点刺鼻的香气。
出租屋的门板猛地一震。
“林默!开门!房租!听见没有?装什么死!”房东王婶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嗓门,混杂着粗暴的拍门声,像钝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耳膜。门框上的陈年老灰簌簌往下掉。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落在摊开在油腻桌面上的右手掌心。
几枚硬币,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一枚一块,一枚五毛,三枚一毛。
这就是我此刻,全部流动的财富。
我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极其精准地,把那一块和五毛的硬币,拨拉到左边。
剩下的三个一毛,孤零零地留在掌心右边,像被遗弃的残兵。
嗯,今晚只能吃最便宜那种袋装面了。
门外的咆哮还在持续,带着要把门板拆掉的疯狂气势:“姓林的!别给老娘装聋!今天再不给钱,立马卷铺盖滚蛋!你那点破烂,老娘直接扔大街上去!”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走向门后那堆塞在角落的空矿泉水瓶。
弯腰,捡起几个相对不那么瘪的。
这是明天的“储备金”。
门外的声音终于骂骂咧咧地远去了,大概是知道今天榨不出油水。楼道里只剩下她拖鞋啪嗒啪嗒的回响。
我拉开门,老旧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楼道里残留着劣质香水混杂灰尘的浑浊气味。
该去买明天的口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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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街角那家24小时便利店的日光灯管,亮得惨白,嗡嗡作响,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苍蝇。
我站在狭窄的速食面货架前。目光掠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最底层,那灰扑扑、包装简陋、标价一块五的“经济装”上。
伸手。
指尖刚触碰到那廉价的塑料包装。
“啧。”
一声不大不小,带着明显轻蔑和优越感的嗤笑,在我斜后方响起。
“穷成这样了?连包像样的面都买不起?”
我慢慢转过身。
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剪裁考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休闲西装,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他斜倚在旁边的冰柜上,手里把玩着一罐进口的蓝山咖啡,眼神像打量一件碍眼的垃圾,毫不掩饰地扫过我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磨得起毛的牛仔裤。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正掩着嘴,吃吃地笑着,眼神里是同样的轻慢。
“峰哥,别这么说嘛,”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的娇嗔,“人家说不定就爱吃这种‘经济实惠’的呢?你看他数钱那认真的样子,多‘励志’呀!是不是?”
她故意把“励志”两个字咬得很重,尾音上扬,充满了恶毒的嘲讽。
被称作“峰哥”的男人,张峰,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的笑容。他扬了扬下巴,指向我手里那几个可怜的空瓶子:“喂,捡瓶子的,这玩意儿攒一天能卖几毛?够你买包好点的面吗?要不,叫声‘峰哥’,我赏你两块钱?”
他旁边的女孩配合地咯咯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便利店里格外刺耳。
收银台后的店员小哥缩着脖子,假装埋头整理小票,大气不敢出。
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冰柜压缩机沉闷的嗡嗡声。
我静静地看着张峰那张写满“老子有钱就是爷”的脸。
看了几秒。
然后,我慢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不是硬币。
不是空瓶子。
是一部屏幕边缘有几道细微裂痕、款式老旧的手机。
我低下头,手指在磨损的屏幕上划了几下,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我没有寒暄,没有称呼,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对着话筒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对。是我。”
“城西,建设路和枫林路交叉口,这一片临街的商铺,包括后面那几栋老居民楼。”
“对。全部。”
“现在买下。整条街。”
我的声音不高,但在死寂的便利店里,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瓷砖地面上,清晰无比。
张峰脸上的讥笑僵住了,像突然被冻住的面具。他手里那罐昂贵的咖啡似乎失去了温度,冰得他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旁边的女孩也停止了那令人厌烦的娇笑,嘴巴微微张着,涂着闪亮唇彩的下唇有些滑稽地耷拉着,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店员小哥猛地抬起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里的扫码枪差点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钟后,我才不紧不慢地挂断了电话。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把那部旧手机随意地塞回口袋。
就在这个动作的间隙,一直被我捏在左手指尖的那几枚硬币,其中一枚一毛的,终于挣脱了束缚。
“叮铃——”
一声清脆的、带着点回音的金属撞击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便利店里突兀地响起。
那枚小小的、边缘磨损得发亮的硬币,落在我脚边的水泥地上。
它蹦跳了几下,打着转,最后滚到了几步开外,停在了一个冷饮柜的金属底座旁边。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被这枚小小的硬币牵引了过去。
张峰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枚硬币,又猛地转回我脸上,眼神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惊疑、荒谬、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我没有低头。
甚至没有朝那枚硬币滚落的方向瞥上一眼。
仿佛掉在地上的,只是一粒无关紧要的灰尘。
我径直走向货架,重新拿起那包灰扑扑的“经济装”速食面。
然后,转向那个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店员小哥。
“结账。”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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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天清晨。
窗外刚透进一点灰蒙蒙的天光,老旧空调外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轰鸣。
手机在枕边疯狂地震动起来,嗡嗡声执着地撞击着耳膜。
我闭着眼,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王婶”两个字,后面跟着一串感叹号,几乎要冲破屏幕。
划开接听。
“林默!林默!!”王婶那标志性的尖嗓门,此刻却完全变了调,不再是昨天的刻薄凶狠,而是混杂着一种极度震惊、谄媚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您…您还在睡呢?真是…真是打扰您了!您看您这…这…这…您就是买下咱们这条街的…那位大老板?!”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
“吵。”我吐出一个字,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您瞧我这没眼力见的!”王婶的声音立刻低了八度,透着十二万分的惶恐,“我…我就是跟您确认一下!那…那房租…不不不!您看我这破房子,哪还敢收您房租啊!您能住着,那是给我脸上贴金,祖坟冒青烟啊!您…您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水电费都算我的!”
她语无伦次,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嗯。”我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那…那您休息!您好好休息!我不吵您了!有事您随时吩咐!随时!”王婶忙不迭地说完,像是怕多耽误我一秒,飞快地挂了电话。
世界总算清净了。
我随手把手机扔回枕头边,翻了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
然而,枕头还没捂热。
“嗡嗡嗡——”
手机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
这一次,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张峰”。
我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顺手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一边。
“喂?林默?!是不是你搞的鬼!”张峰的声音像被点燃的炮仗,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那股冲天而起的暴怒和歇斯底里,“你他妈到底是谁?!我爸的公司!我爸的公司股票今天一开盘就跌停了!所有银行都在催贷!合作方全部解约!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他的咆哮震得手机外壳都在嗡嗡作响。
“你说话啊!哑巴了?你以为买条破街就了不起?敢动我们张家?你知道我爸背后是谁吗?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等着!你给我等着!我张家跟你没完!不把你弄死,我张峰名字倒过来写!”
他吼得声嘶力竭,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疯狂冲撞的野兽。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
对着空气,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
然后,伸出食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
挂断。
世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窗外空调外机单调的轰鸣,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催眠的意味。
我拉过薄被,盖住头。
睡意重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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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傍晚时分。
我那台屏幕裂了的老旧手机,再次顽强地震动起来。
这次不是电话,是一条信息。
发信人备注是“影子”。
信息内容极其简洁,只有一行字:
「张氏集团股权交割完成。已全资控股。境外资本渗透痕迹明显,深度关联‘奥丁之手’。初步报告已提交‘管家’。」
我扫了一眼屏幕。
“奥丁之手”……国际十大隐秘财团之一,以操控金融市场、渗透实体经济和打败小国政权而臭名昭著。胃口不小,爪子伸得挺长。
我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回复:
「知道了。清理干净。让‘管家’按流程办。」
信息发出。
几乎就在同时,手机的震动模式仿佛被激活了,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频率嗡嗡作响。
不再是电话或信息提示音。
而是无数新闻APP推送的狂轰滥炸!海啸般的信息流瞬间淹没了那块小小的、布满裂痕的屏幕!
「突发!张氏集团董事长张海川及多名高管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危害国家安全,已被依法控制!」
「张氏集团股票永久停牌!昔日商业帝国轰然倒塌!」
「神秘资本闪电收购张氏全部资产!幕后买家成谜!」
「国家安全部门重拳出击!深挖张氏集团背后境外渗透势力!」
「‘奥丁之手’操控链条曝光!多国启动联合调查!」
每一条标题都触目惊心,带着爆炸性的信息量。
屏幕上方的通知栏,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推送消息瞬间塞满,像一张不断增殖的、滚烫的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块不堪重负、信息流狂闪的手机屏幕。
几秒钟后。
“嗡——咔哒。”
一声微弱的、仿佛内部零件终于不堪重负的哀鸣后,屏幕猛地一黑。
彻底安静了。
老旧的手机,终于在这场信息风暴中,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宣告罢工。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城市模糊的喧嚣,以及空调外机规律的低鸣。
我随手把这块彻底黑屏、边缘碎裂的“砖头”,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那里,已经堆了不少空矿泉水瓶。
它落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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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三天,深夜。
城市陷入沉睡,霓虹也显得倦怠。
我居住的这片老旧居民区,更是早早地沉入一片寂静的黑暗里。
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照着坑洼的路面,拉长扭曲的阴影。
我住的那栋楼,楼道里更是漆黑一片,声控灯早就坏了不知多久。
一道黑影,像融入墨汁的液体,悄无声息地贴着我出租屋的门缝滑了进来。
没有一丝声响。
黑影在门厅狭窄的空间里凝聚成形,轮廓矫健,穿着纯黑的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战术面罩。他手中握着一把哑光的战术匕首,刃口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寒芒。
他的动作迅捷如猎豹,没有半分犹豫,直扑卧室方向。
就在他的脚即将踏入卧室门框阴影的一刹那——
“啪嗒。”
一声轻响。
客厅里那盏积满灰尘、功率低得可怜的节能灯泡,毫无征兆地亮了。
惨白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门厅的黑暗,也清晰地照亮了那个闯入者僵硬的身影。
他猛地顿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握着匕首的手停在半空,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扫视着这间简陋到几乎一览无余的客厅。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气质儒雅沉静,像一位老派的学者。
他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氤氲的水汽柔和了他镜片后的目光。
他仿佛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专门在等这位不速之客。
闯入者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职业的本能让他立刻判断出,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极度危险!比他在任何战场上遭遇过的敌人都要危险!
他几乎要遵从肌肉记忆,发动致命的攻击!
“别紧张,朋友。”中山装男人开口了,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深夜造访,辛苦了。喝杯茶?”
他将另一只手中一直端着的、同样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向前递了递,动作自然得如同招待一位老朋友。
闯入者的呼吸猛地一窒。他全身的肌肉僵硬得像铁块,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茶杯上。那杯茶,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自己进来时,绝对没有看到!
恐惧,一种冰冷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多年刀头舔血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他引以为傲的潜行、暗杀技巧,在对方面前,像个拙劣的笑话!
他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张拉满的弓,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扑出去!
“喀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咬合声,在他身后响起。
紧接着,是更多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咔…咔咔…
那是枪械保险被打开的声音。不止一把。
冰冷的、带着硝烟味的金属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从四面八方将他牢牢锁死!
闯入者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寸寸地转过头。
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
客厅通往厨房、卫生间的狭窄过道口,通往卧室的门边阴影里,甚至他刚刚潜入进来的、此刻敞开的房门外……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六个身影!
同样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气质冷硬如铁。
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抬起,指向他身体的各个要害。动作标准、稳定、毫无烟火气,却带着千锤百炼的杀伐气息。
每一个人的站位,都精准地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和反击路线。
整个空间,瞬间变成了一个插翅难逃的死亡牢笼。
冷汗,瞬间浸透了闯入者紧身衣下的脊背。他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沙发上的中山装男人——我的管家陈伯,轻轻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我是林先生的管家,陈平。”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
“关于你,以及你背后‘奥丁之手’派出的另外三支战术小队,在入境前四十八小时的所有活动轨迹、通讯记录、武器来源、接头地点、渗透目标清单……”
陈伯顿了顿,脸上那丝礼貌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包括你们试图接触的那几位关键‘内线’的姓名、职务、家庭住址、银行账户以及他们收取境外资金的详细路径和时间点……”
他看着闯入者瞬间煞白的脸,和那双充满惊骇与绝望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所有证据链,已于今日凌晨,完整移交国家安全部门。”
“现在,”陈伯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放下武器。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闯入者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在陈伯那平静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话语中,彻底崩溃了。
“当啷!”
战术匕首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地向后踉跄一步,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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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五天。
一架线条流畅、涂装低调奢华的湾流G700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的专属停机坪上。
舷梯放下。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手工定制昂贵西装、拄着红木手杖的西方老者,在几名神情紧绷、气场彪悍的保镖簇拥下,脚步略显急促地走了下来。
他正是“奥丁之手”财团的实际掌控者之一,卡尔·冯·施特劳斯。
此刻,这位在国际金融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名字能让小国政要颤抖的大人物,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往日的倨傲与从容。只有深深的疲惫、焦虑,以及一种极力压抑的恐惧。
停机坪上,没有铺红毯,没有隆重的欢迎仪式。
只有一辆看似普通、线条方正的黑色国产红旗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车旁,站着一个人。
依旧是那身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一丝不苟的发型,金丝边眼镜。
管家陈伯。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岳。
卡尔的目光接触到陈伯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背脊,在保镖的护卫下,快步走向那辆红旗轿车。
车门打开。
卡尔弯下腰,带着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准备钻进车里。
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
“冯·施特劳斯先生。”陈伯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机场空旷的噪音。
卡尔的动作猛地顿住,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有些僵硬地抬起头。
陈伯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事实般说道:
“您要见的人,不在这里。”
卡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精心维持的镇定面具骤然碎裂,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愕和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不在这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那他……”
“主人说,”陈伯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地球上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要去处理一点‘家务事’。”
他微微侧身,目光投向广阔无垠的天空,语气平淡地补充道:
“大概,是去巡视一下他名下几处稍微落后点的资产。”
卡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蓝天如洗,万里无云。
除了几架民航客机在远处高空拉出的细长尾迹,空无一物。
“落…落后资产?”卡尔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荒谬的词语,大脑一片空白。地球上还有什么资产,能比“奥丁之手”的覆灭更值得关注?他完全无法理解。
就在他茫然失措、巨大的失落和恐惧即将吞噬理智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极高的天际传来!
那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令万物震颤的恐怖威压!如同远古巨神擂动了战鼓!
整个大地,仿佛都在这声闷响中,微微震动了一下!
卡尔猛地抬头!
他身边所有训练有素的保镖,也齐刷刷地、带着惊骇欲绝的表情,望向天空!
然后,他们所有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石化!
凝固!
眼睛瞪大到极限,几乎要撕裂眼眶!
瞳孔里,倒映出打败他们毕生认知、足以摧毁一切世界观的恐怖景象——
在那片原本澄澈湛蓝、空无一物的高远天际之上!
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撕裂!
一道巨大到无法形容、边缘闪烁着毁灭性能量电弧的漆黑裂口,凭空出现!
紧接着,一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尖锐舰艏,缓缓地、带着碾碎星辰的磅礴气势,从裂口中探了出来!
那仅仅是一个舰艏!
其庞大的体积,就已经遮蔽了下方大片天空!在它投下的阴影中,整个国际机场都显得渺小如蚁穴!
紧接着,是更加庞大的舰身!
如同连绵不绝的钢铁山脉,横亘苍穹!
通体覆盖着一种深邃、吸收一切光线的未知合金,表面流动着幽蓝色的能量脉络。无数巨大到如同摩天大楼的炮管,如同丛生的荆棘,森然指向下方的蓝色星球。
狰狞!
威严!
带着绝对碾压的、凌驾于整个文明之上的恐怖力量!
这仅仅是第一艘!
在那道巨大的空间裂口之后,隐隐绰绰,还有更多、更庞大的、轮廓模糊的阴影,正沉默地排列着,如同蛰伏在黑暗宇宙中的远古巨兽群!
卡尔·冯·施特劳斯,这位曾经掌控万亿财富、权势熏天的财阀巨擘,此刻像一尊被彻底风化的石雕。
他拄着红木手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手杖头部的金属包边磕碰着地面,发出急促细碎的“咯咯”声。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有抽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
“噗通!”
一声闷响。
这位“奥丁之手”的掌舵人,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机场水泥地上。
他仰着头,目光呆滞地凝固在那遮蔽天日的庞大舰体上,脸上所有的血色、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骄傲,都被这超越想象极限的伟力彻底碾碎、抽干。
只剩下最纯粹的、深入骨髓的、名为“绝望”的灰白。
陈伯静静地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天空中那艘缓缓移动、调整姿态的星际旗舰,又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彻底失去魂魄的卡尔。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金属舰体冰冷的幽光。
“看来,”陈伯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主人的‘家务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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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月球,宁静海基地。
巨大的环形穹顶之下,是一片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景象。
模拟的重力场中,绿草如茵,奇异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月球植物点缀其中,构成一个生机勃勃又充满未来感的生态花园。
穹顶之外,是永恒的黑暗宇宙幕布,上面镶嵌着无数冰冷的星辰。
而那颗巨大的、蓝白纹路交织的美丽星球——地球,正静静地悬浮在视野中央,像一颗被精心收藏在玻璃罩中的珍贵宝石。
一场盛大的露天宴会正在花园中央举行。
轻柔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旋律流淌在空气里。衣着华贵、形态各异的身影穿梭其中——有人类顶尖的精英代表,也有少数经过严格筛选、作为“友好观察员”参与的外星文明使者。他们低声交谈,举止优雅,但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同一个方向。
花园边缘,靠近透明穹顶的地方。
一张造型简洁流畅的白色金属圆桌旁。
我斜靠在一张同样材质的舒适躺椅上。
身上不再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而是一套剪裁极致、材质无法分辨、流动着星云般微光的便服。
手里端着的,也不再是廉价的速食面汤,而是一杯盛在剔透水晶杯中的液体。那液体呈现出深邃的星蓝色,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星璇在缓缓旋转、生灭。
我微微晃动着酒杯,目光平静地穿过透明的穹顶,落在那颗悬于深空、美丽而脆弱的蓝色星球上。
身后半步。
管家陈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中山装,金丝边眼镜反射着穹顶外星辰的冷光。
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声音压得极低,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主人,星际联邦主席,哈拉尔·星辉阁下,刚刚发来最高优先级加密通讯。”
陈伯顿了顿,语气平稳,像是在报告一件寻常的日程安排:
“他再次恳切询问您,何时能拨冗返回中央星域,正式继任联邦主席之位?”
“联邦核心议会全体成员,以及下属三千七百个主要成员文明的领袖,已联名签署了《星辉请愿书》。”
“他们一致认为,唯有您,‘归航者’阁下,才能引领联邦进入新的纪元。”
穹顶之外,深邃的宇宙背景中,那支庞大到遮蔽了月面地平线的星际舰队,正静静地悬浮着,如同守护神祇的钢铁长城。旗舰“归航者号”庞大的舰体,在远处太阳的光芒下,流转着冰冷而威严的光泽。
我抿了一口杯中那星璇流转的液体。
目光依旧落在地球上。
看着那上面闪烁的万家灯火,看着那片我曾数着硬币买泡面的土地。
过了片刻。
我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淡的弧度。
“告诉哈拉尔……”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却清晰地回荡在陈伯耳边。
“…当普通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