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5-07-06 15:10:10
公司年会上,我被油腻主管当众羞辱。
嘲笑我点的外卖被同事偷吃,连反抗都不敢。
没人知道,我刚刚收到神秘短信:“深蓝之主,组织叛徒已锁定。”
全球三分之二超能力者隶属我的麾下。
我本想低调处理叛徒,直到主管将女友推给客户陪酒。
女友突然拔刀抵住客户喉咙:“深蓝内部事务,闲人退散!”
全场死寂时,我轻轻打了个响指:“趴下。”
数百人的会场瞬间只剩我和女友站立。
主管脸埋进咖喱饭,叛徒在角落瑟瑟发抖。
女友踢开叛徒冷笑:“偷吃深蓝之主的外卖,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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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像一群烦躁的夏虫,在午后沉闷的办公室里没完没了地鸣叫。
日光灯惨白的光线,毫无生气地泼洒在排列紧密的隔断上。
空气里漂浮着廉价咖啡、外卖餐盒残留的油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汗味,混杂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倦怠。
沈言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眼神有些发直。
昨晚又熬到凌晨三点,为了赶那个该死的、需求模糊得像一团迷雾的客户项目。
眼球干涩得发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胃里空空如也,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灼烧感的抗议。
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七分。
解锁,点开那个熟悉的黄色图标,动作熟练得近乎麻木。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寻找着能最快安抚胃袋、又不至于让钱包哭泣的东西。
一份黄焖鸡米饭,加一份豆皮。
付款,确认。
手机被随手丢在桌角,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向后重重靠进并不舒适的办公椅里,闭上眼,用力捏了捏发胀的鼻梁。
累。
深入骨髓的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更像是一种精神被反复碾压后的麻木。
办公室里并不安静。
邻座张强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正隔着隔断板传过来,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他昨晚在某个高端会所如何“谈笑风生”,仿佛他才是那个挥斥方遒的主角,而不是客户经理王胖子身边一个点头哈腰的跟班。
“王总那人脉,啧啧,不是盖的!人家一个电话,那经理亲自出来迎接……”
沈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恢复成一片沉寂的湖面。
张强。
这个名字本身就像一颗硌脚的砂砾。
一个靠着溜须拍马和抢功钻营在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家伙。
尤其喜欢把主意打到沈言头上。
项目思路,文档署名,甚至……外卖。
想到外卖,沈言胃部的灼烧感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他睁开眼,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办公区通往门口的那条过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
胃里的饥饿感从隐痛变成了清晰的抓挠。
沈言再次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地图上,那个代表骑手的小点,早已稳稳地停在了公司大楼的标记上。
“已送达”。
状态显示是十五分钟前。
他抿了抿嘴唇,拿起桌上的水杯,起身走向茶水间。
路过前台时,眼角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印着“老张记”logo的黄色塑料袋,正大剌剌地搁在前台桌面上。
袋子口敞开着,里面只剩下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空餐盒,几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可怜兮兮地散落在旁边。
还有一小撮孤零零的豆皮,沾着油腻的汤汁,被随意地丢弃在塑料袋的角落。
前台小妹正低头刷着手机,对眼皮底下的“残骸”视若无睹。
沈言的脚步顿住了。
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涌上了头顶,耳膜里嗡嗡作响。
又是这样。
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从心底窜起,直冲喉咙口。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气管,强行压下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质问。
手指用力攥紧了水杯的塑料外壳,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刺眼的空餐盒,面无表情地继续朝茶水间走去。
接水。
滚烫的开水注入杯中,白色的水汽氤氲升腾,模糊了眼前的视野。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外卖提醒那种短促的嗡嗡,而是连续、沉稳的震动。
沈言动作一顿,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是一条短信。
没有号码显示,只有一片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幽蓝色背景,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
屏幕上跳出一行同样散发着微蓝荧光的字,字体冷峻而简洁:
**[深蓝守望者-紧急密讯]:深蓝之主,内部叛徒“蝰蛇”身份已锁定,其坐标及近期渗透活动记录已上传至您的专属安全信道。静候您的最终裁决指令。深蓝守望者,忠诚不渝。]**
沈言握着滚烫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幽邃的、非人的蓝色微芒,快得如同错觉。
但那光芒只是一闪而逝。
快得连他自己都未曾真正察觉。
下一秒,他的眼神重新聚焦在眼前升腾的水汽上,恢复了那种被生活磋磨后的平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像是幽深古井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涟漪很快散去,水面重归沉寂。
他端起水杯,吹了吹滚烫的水面,轻轻啜饮了一口。
热水顺着食道滑下,带来短暂的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胃里那种冰冷的饥饿感,反而更加清晰地映衬出它的存在。
他端着水杯,转身离开茶水间。
目光再次扫过前台桌面。
那个黄色的塑料袋依旧刺眼地躺在那里。
张强那高谈阔论的声音还在办公室里回荡,越发显得刺耳。
沈言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遮掩了所有可能的情绪。
他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工位,拉开椅子坐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杯握在手里的热水,升腾的热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他平静无波的面容。
**2**
周五下班前的空气,总是带着一种粘稠的、浮躁的兴奋。
像发酵过头的劣质糖浆。
办公室里键盘声稀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椅子拖动的声音、关电脑的嘀嘀声,以及迫不及待讨论晚上“节目”的喧哗。
“沈言!磨蹭什么呢?”
主管王德发那油滑又带着不耐烦的嗓音像条鞭子,抽在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上。
他挺着标志性的啤酒肚,站在沈言隔断外,稀疏头发精心梳理过也盖不住发亮的头皮,脸上堆着笑,但那笑意只浮在表面,没渗进那双习惯性向下瞥、带着审视的小眼睛里。
“快点快点,云顶酒店顶层旋转餐厅,公司包了场!都等着呢!别让大家等你一个!”王德发不耐烦地挥着手,胖短的手指上,一枚硕大的金戒指闪着俗气的光。
沈言沉默地保存了屏幕上最后几行代码,关掉显示器。
起身,拿起椅背上那件洗得颜色有些发灰的薄外套。
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疏离。
“来了。”他应了一声,声音平淡无波。
云顶酒店顶层。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是城市璀璨如星河倾泻的夜景。
流光溢彩的车河在脚下无声奔流,远处摩天大楼的霓虹刺破夜幕。
餐厅内部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细碎冰冷的光点,昂贵的自助餐台上食物琳琅满目,银质餐具在灯光下闪烁着矜持的冷光。
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中,却压不住人群刻意拔高的谈笑声。
沈言找了个靠近巨大立柱、相对僻静的角落位置坐下。
面前放着一杯冰水,清澈的冰块在杯壁碰撞,发出细微的轻响。
他像是投入喧嚣海洋的一块礁石,沉默,坚硬,与这片浮华的声色格格不入。
林薇很快找到了他。
她今天穿了条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剪裁得体,衬得她肤色白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婉得如同夜色里悄然绽放的栀子花。
“怎么躲这儿了?”她自然地拉开沈言旁边的椅子坐下,带来一阵淡淡的、好闻的清香。
沈言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清净。”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明。目光落在林薇脸上,“工作顺利?”
“嗯,还好。”林薇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壶,给沈言的杯子又添了一点冰水,“就是有个客户有点难缠,不过能应付。”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声音很低,像自成一方静谧的小天地,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浮华与喧嚣。
然而,这片小小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令人不适的热情,闯了进来。
是宏达地产的刘总。
肥硕的身躯裹在紧绷的名牌西装里,满面油光,眼神浑浊,视线像黏腻的油脂,肆无忌惮地在林薇身上来回刮蹭。
“王……王胖子!你……你小子手下……藏龙卧虎啊!”刘总打着酒嗝,粗壮的手臂重重拍在王德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向林薇,手指几乎要戳到她脸上,“这位美女……怎么称呼?来来来,陪我……喝一杯!谈……谈个大合作!”
王德发被拍得一个趔趄,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腰弯得极低,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胖哈巴狗。
“哎哟刘总!您眼光真是这个!”他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这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林薇!才貌双全!林薇,快!给刘总敬酒!刘总可是我们公司的大贵人!伺候好了,年底奖金翻倍!”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去拉扯林薇的胳膊,试图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
周围的谈笑声诡异地低了下去。
不少目光投注过来,带着看戏的、幸灾乐祸的、或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就在王德发油腻的手即将碰到林薇手臂的刹那——
沈言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只是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臂看似随意地抬起,恰好横亘在王德发和林薇之间。
手掌轻轻按在了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泛着冷硬的白。
“王主管,”沈言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很平静,但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里,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林薇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他的目光抬起,平静地看向王德发,那双眼睛在餐厅璀璨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深黑,几乎看不到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王德发的动作僵住了。
拉扯林薇的手停在半空。
他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冻结,随即像劣质墙皮一样簌簌剥落,露出底下阴沉狰狞的本色。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死死盯住沈言,里面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沈言!”王德发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瞬间盖过了钢琴曲,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猛地甩开刘总搭在他肩上的手,肥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唾沫星子随着咆哮飞溅出来:
“一个整天就知道敲代码的废物!屁本事没有!项目做不好!连他妈点个外卖都能被人偷吃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怂包!你还敢在这儿跟我叫板?”
他越说越气,手指几乎要戳到沈言的鼻尖上,每一句辱骂都像淬了毒的刀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扎向沈言:
“公司养你这种垃圾有什么用?啊?我看你就是存心搅黄公司的大生意!刘总看得起林薇,是她的福气!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瓣蒜?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整个旋转餐厅彻底死寂下来。
连背景音乐不知何时都停了。
数百道目光聚焦在这个角落,如同聚光灯,将沈言和王德发笼罩其中。
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鄙夷,有嘲讽,有纯粹的猎奇。
张强躲在人群后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窃笑。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沈言放在桌下的手。
沈言的手冰凉一片。
他依旧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惊涛骇浪中的标枪。
面对王德发狂风暴雨般的辱骂和周围无数道刺人的视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羞耻,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只有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仿佛眼前这个唾沫横飞、面目狰狞的胖子,和他口中那些恶毒的话语,都只是拂过顽石的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脸色苍白的林薇。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晾在一旁、酒劲上涌的刘总彻底被激怒了。
他本就被酒精烧得理智全无,王德发的咆哮和林薇的抗拒更是火上浇油。
他猛地一把推开碍事的王德发,肥胖的身体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和蛮力,像一头发狂的野猪,直扑向座位上的林薇!
油腻的大手目标明确,抓向林薇纤细的胳膊和胸前的衣襟!
“小婊子!装什么清高!给老子过来!”
狰狞扭曲的面孔在林薇惊恐放大的瞳孔中急速逼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王德发被推得一个趔趄,脸上却瞬间闪过扭曲的得意。
张强在人群后踮起了脚,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幕“好戏”。
就在那只布满汗毛的肥手即将触碰到林薇的瞬间——
一直安静坐在沈言身边、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林薇,眼神骤然变了。
那里面属于职场女性的温婉、惊慌,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言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锐利。
像是尘封千年的绝世名剑,骤然出鞘!
她坐着没动,只是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后微仰,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入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巧的米白色手提包。
动作流畅迅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感。
寒光乍现!
一把造型奇特、刃口流淌着幽蓝色冷芒的战术短刀,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抵在了刘总那因前扑而暴露无遗的、肥厚油腻的脖颈大动脉上!
刀锋紧贴皮肤,压出一道细微却致命的凹陷。
冰凉的触感瞬间让刘总所有狂暴的动作僵死!
他那张被酒气和欲望烧红的脸,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
浑浊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瞪得几乎要裂开,凸起的眼球里倒映着林薇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眸。
整个旋转餐厅,落针可闻。
数百人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咒,表情凝固在脸上,维持着前一秒的惊愕、鄙夷或看戏的姿态。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只有刘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濒死的抽气声,以及他额头大颗大颗滚落的冷汗砸在地毯上的微响。
在这片足以冻结灵魂的死寂中,林薇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刻意拔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死寂的会场:
“深蓝守望,内部事务清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一张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呆滞的脸,最终定格在近在咫尺、抖如筛糠的刘总脸上。
刀锋微微下压。
一丝殷红的血线,立刻在那肥厚的脖颈上蜿蜒而下。
“闲杂人等,”林薇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宣告着不容置疑的法则,“退散。”
**3**
时间,空间,声音。
一切都在林薇刀锋抵住刘总脖颈、冰冷宣告的那一刻,被彻底冻结。
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凝固在了半空,冰冷地洒在数百张因极度震惊而彻底石化的脸上。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拉扯肺叶的痛感。
王德发脸上的得意和狰狞彻底僵死,肥肉堆积的面孔扭曲成一个极其滑稽又惊骇的表情,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强踮起的脚定在半空,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被冻住,变成了一个极其怪诞的惊恐面具。
刘总更是彻底成了一滩烂泥,肥硕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冷汗如瀑布般涌出,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领口,喉咙里只有“咯咯”的、濒死的呜咽。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死寂中无声蔓延。
数百人的会场,只有林薇手中那把幽蓝短刀散发的寒意,以及她那双毫无温度的、俯视蝼蚁般的眼眸,是唯一“活”着的东西。
深蓝守望?
内部事务清理?
这两个词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死寂中无声引爆,将所有人残存的理智炸得粉碎。
那个温婉如水的林薇……怎么会……怎么可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中,另一个声音响起了。
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地毯上。
“呵。”
一声极轻、极短促的笑声。
来自一直沉默坐在林薇身边的沈言。
他没有看那把致命的刀,也没有看抖得快要失禁的刘总。
他的目光,越过了林薇的肩膀,越过了前方凝固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自助餐台后方,一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侍者马甲的男人。
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得丢进人堆里瞬间就会被遗忘。
他手里还托着一个空了的银质托盘,似乎正准备上前收拾。
就在沈言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这个“侍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低垂的眼帘下,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极致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炸开,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的右手,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极其迅捷的速度,悄然滑向了自己马甲的内侧口袋!
动作隐蔽,快如毒蛇。
但沈言看到了。
清晰地看到了那瞬间的僵硬,那瞳孔中闪过的惊骇,以及那只滑向口袋的手。
沈言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最深沉的夜幕。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沉淀了下去。
一种绝对掌控、生杀予夺的东西。
他放在桌面下的左手,手指似乎极其随意地、轻轻地动了一下。
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像是指尖在空气中,极其轻微地、向下一压。
一个无声的指令。
一个早已刻入灵魂、无需言明的裁决。
然后,他抬起了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些凝固的、写满惊骇和茫然的脸。
扫过王德发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胖脸。
扫过张强那张褪尽血色、呆滞如同木偶的脸。
扫过那个角落阴影里,身体紧绷如弓弦、手指已经触碰到马甲内侧口袋硬物的“侍者”。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身边。
落在林薇那挺直如标枪、散发着冰冷杀意的背影上。
落在她手中那把稳稳抵住刘总要害的幽蓝短刀上。
沈言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这片凝固了恐惧、震惊和死寂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
然后,他用一种清晰、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律令般奇异力量的语调,吐出了两个音节:
“趴下。”
没有雷霆万钧的气势,没有山呼海啸的力量外泄。
只有两个字。
平平淡淡,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
就在这两个字出口的刹那!
轰!!!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仿佛来自苍穹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又如同九天神明冷漠投下的一道目光,轰然降临!
覆盖了整座旋转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巨响更撼动灵魂!
没有光影,却让所有人眼前猛地一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揉碎!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如同被收割的麦浪!
会场中央,那数百个前一秒还凝固在惊骇表情中的人影,毫无征兆、整齐划一地,双腿一软,重重地、五体投地地砸向厚厚的地毯!
像是一场荒诞又恐怖的集体朝圣!
数百人同时砸落地面的沉闷声响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压抑到令人心脏停跳的闷响!
酒杯碎裂,餐盘倾倒,昂贵的食物泼洒一地。
王德发那张写满惊恐的胖脸,以极其狼狈的姿势,精准无比地一头栽进了旁边餐桌上,一盘金黄色的、热气腾腾的咖喱牛肉饭里!
油腻滚烫的咖喱酱汁混合着饭粒和牛肉块,瞬间糊满了他的整张脸,灌进了他因惊骇而大张的嘴巴和鼻孔!
“呕——咳咳咳!”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剧烈的呛咳和呕吐的本能,身体在粘稠的咖喱中徒劳地挣扎扭动,像一条被丢进油锅的蛆虫。
张强则是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泥般瘫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桌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双眼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一股恶臭的黄色液体迅速在他高档西裤的裆部晕染开来。
而那个角落里的“侍者”——代号“蝰蛇”的叛徒——在沈言吐出“趴下”二字的瞬间,他全身的肌肉就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试图抵抗那股沛然莫御的意志!
他的右手已经闪电般掏出了马甲内侧口袋里的东西——一把造型极其怪异、枪管闪烁着暗蓝色能量纹路的手枪!
枪口抬起,目标直指沈言!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人体极限!
然而,没有用。
在那股笼罩一切、如同天威的意志面前,他凝聚的所有力量、所有杀意、所有引以为傲的速度,都脆弱得像狂风中的烛火。
噗通!
他的膝盖如同被万吨巨锤砸中,根本无法控制地狠狠砸向地面!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手中的能量手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几米外的地毯上。
他整个人被那股无形的巨力死死压在地毯上,脸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发出“咯咯咯”的磕碰声。
绝望。
只有无尽的绝望。
深蓝之主……言出法随……他……他亲自出手了……
整个奢华宽阔的旋转餐厅,此刻只剩下一种声音——数百人因极度恐惧和威压而发出的、压抑到极致的、濒死般的粗重喘息和呜咽。
如同地狱的回响。
在这片匍匐的“尸骸”之上,在那片狼藉和恶臭之中。
只有两个人依旧站立着。
沈言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动作从容,甚至带着一丝优雅。
他站在这片由他意志塑造的“臣服之地”中央,平静的目光扫过脚下那些颤抖的、沾满食物残渣和秽物的躯体。
如同君王巡视他的疆土。
然后,他迈开脚步。
锃亮的皮鞋鞋底,踩过泼洒在地毯上的昂贵红酒,踩过狼藉的食物残渣,踩过那些因极度恐惧而失禁的污秽……
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被死死压在地上、抖得像风中秋叶的“侍者”——代号“蝰蛇”的叛徒。
脚步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每一步落下,都像重锤敲打在“蝰蛇”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林薇早已收起了那把幽蓝短刀。
刘总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软在座位旁的地毯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下身湿透,生死不知。
林薇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跟在沈言身后一步的距离,像一个最忠诚的护卫。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刮骨刀,锁定着地上那个叛徒。
终于,沈言在“蝰蛇”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低下头。
俯视着脚下这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沾满了灰尘和冷汗的脸。
“蝰蛇?”沈言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满场的粗重喘息和呜咽,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冰冷质感。
地上的男人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他想抬头,想求饶,想辩解,但那股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死死碾着他的脊椎,让他连张开嘴都做不到,只能发出更加绝望的“嗬嗬”声,眼泪鼻涕混合着冷汗糊满了整张脸。
沈言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
只有一种如同看着尘埃般的漠然。
他不再看脚下的人,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旁边那一片狼藉的自助餐台。
他的视线,落在一处。
那里散落着一些被打翻的点心残骸。
而在这些残骸旁边,放着几个小小的、印着“老张记”logo的黄色外卖餐盒。
其中两个明显是空的,盖子被随意掀开。
另一个盖子半掩着,能看到里面还剩下一小撮孤零零的、沾着红油的豆皮。
沈言的目光在那几份外卖餐盒上停留了一瞬。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但林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深蓝之主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掠过的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冷意。
像冰湖深处骤然凝结的一根冰刺。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点燃了林薇的瞳孔!
她一步上前,锃亮的黑色高跟鞋带着凌厉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在“蝰蛇”的腰肋上!
“呃啊——!”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蝰蛇”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踢得翻滚出去,撞翻了一张倾倒的椅子,才蜷缩着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呕着血沫,眼神涣散,只剩下濒死的痛苦。
林薇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痛苦抽搐的叛徒,冰冷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嘲讽,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会场:
“偷吃深蓝之主的外卖?”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冷酷的弧度,如同死神在微笑。
“谁给你的胆子?”
“找死?”
最后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地上叛徒的耳膜,也扎进了在场每一个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人的灵魂深处。
尤其是那个脸埋在咖喱饭里、沾满污秽、只剩下微弱呜咽的王德发。
还有那个瘫在尿渍中、额头流血、裤裆湿透、眼神呆滞如同白痴的张强。
他们的身体猛地一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