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文明幼崽在地球撒币_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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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6 15:02:41

同学会上,富二代当众撕掉百万支票羞辱我。

“捡起来,赏你的。”

我笑着掏出儿童填色本,画出一张百元钞。

钞票迎风暴涨,变成真钞暴雨淹没了整个宴会厅。

第二天全球头条:神秘巨鳄收购本市龙头集团。

记者拍到新总裁的座驾——一辆会变形的卡通玩具车。

退婚的霸总前未婚夫在直升机上怒吼:“我不信!”

我的书包里飞出一架纸折飞船。

“乖,该回家写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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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水晶吊灯的光,碎金似的泼下来。

砸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又溅到高脚杯里晃荡的琥珀色酒液上。

空气里塞满了昂贵的香水味、食物香气,还有那种努力绷出来的、刻意松弛的谈笑声。

同学会。十年。

当年青涩的毛头小子和小姑娘,如今一个个油头粉面,珠光宝气。名片上的头衔,一个比一个吓人。彼此拍着肩膀,眼神却像探照灯,在对方腕表、袖扣、包包上扫来扫去,掂量着十年光阴换来的斤两。

我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像块格格不入的礁石。

面前小几上,孤零零放着一杯柠檬水。身上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看不出牌子的旧T恤。和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世界,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哟!这不是我们班当年的大才女,林晚吗?”一个刻意拔高的女声,像把锥子,刺破了那层虚伪的和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说话的是张莉莉,当年班上最活跃的女生之一。如今更是“活跃”得彻底,脖子上挂着能闪瞎人眼的钻石项链,整个人像棵精心装饰的圣诞树。她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真是稀客呀!我还以为你忙着拯救世界,没空来参加我们这种俗人的聚会呢!”

她身边的男人,赵明轩。

十年光阴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镀上了一层更耀眼的金边。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腕间低调的铂金表折射出冷硬的光。他是这场同学会真正的中心,目光的焦点,话题的源头。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深潭,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混合着厌烦的怜悯。

他朝我这边踱步过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周围瞬间安静下去,只剩背景里若有似无的钢琴声还在挣扎。

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轻易地将角落的光线都遮去大半。

“林晚。”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十年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他从西装内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支票夹。纯黑的皮质,边缘镶着银线,透着低调的奢华。他打开夹子,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支票。

他两根手指夹着那张纸,动作随意得像捻着一张餐巾纸。目光扫过周围屏息看戏的人群,最后落回我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足以刺痛人心的弧度。

“听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只是为了享受这片刻的寂静,“你最近,不太好?”

空气凝固了。无数道目光,带着探究、好奇、幸灾乐祸,黏在我身上。

“这点钱,”赵明轩手腕一抖,那张支票轻飘飘地落在我脚边的地毯上,像一片凋零的枯叶,“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施舍和命令,清晰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捡起来。”

**2**

支票安静地躺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华耀集团”的抬头,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有后面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一百万。在角落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空气滋滋作响。

死寂。

刚才还浮动着虚伪寒暄的空气,彻底冻住了。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张小小的纸片上,再猛地弹起,灼烧般落在我脸上。惊愕,难以置信,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看好戏的贪婪。张莉莉的嘴巴张成了“O”型,随即用手捂住,但那眼底跳跃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捡起来?

施舍的意味浓得化不开,像一瓶劣质的香水,熏得人头晕。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道目光都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头。

赵明轩站在原地,双手插回西裤口袋,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他微微歪着头,眼神里那点浅薄的怜悯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审视,等待着一场预想中的屈服。他在享受,享受这种掌控他人尊严的滋味。

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人屏住的呼吸,能听到自己血液缓慢流过耳膜的声音。

然后,我动了。

不是弯腰。

我甚至没看那张支票一眼。

在所有人聚焦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视线中心,我慢悠悠地,伸手探进了旁边那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帆布书包里。

书包很旧,旧得和这个场合格格不入。

我的动作不慌不忙,像在自家书桌前找一支笔。

赵明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副掌控一切的从容面具,裂开了一丝缝隙。

周围看客们的表情也凝固了,从看好戏的兴奋,变成了困惑和不解。张莉莉捂嘴的手放了下来,眼睛瞪得更大。

终于,我在书包里摸索的手指停住了。

掏出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钱包,也不是手机。

是一本……儿童填色本?

巴掌大小,封面是褪了色的卡通小马图案,边缘都卷了毛边。廉价得不能再廉价。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极力压抑的嗤笑。随即,更多的低笑声像涟漪一样在死寂的池水中荡开。困惑被荒谬感取代。她拿本破填色本出来干嘛?吓唬人?还是彻底疯了?

赵明轩紧蹙的眉头松开了,嘴角重新勾起,那弧度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可笑至极。

我无视了所有声音,所有目光。平静地翻开填色本,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里面大部分图画都涂满了颜色,用的是最普通的水彩笔,笔触稚拙。我翻到一页空白处,动作很轻。

接着,又从书包侧面的小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

不是钢笔,也不是签字笔。

一支塑料外壳的儿童水彩笔。笔杆上印着模糊的卡通图案,蓝色的塑料已经有些老化泛白。

这下,连那点压抑的笑声都没了。整个宴会厅彻底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死死盯着我手中那支幼稚的蓝色水彩笔,眼神像是在看外星生物。

赵明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冰。耐心耗尽,那是一种被低劣把戏愚弄的愠怒。他大概觉得,我在用一种极其拙劣的方式,挑战他,或者说,侮辱他。

我握着那支廉价的蓝色水彩笔,笔尖悬停在填色本空白的纸页上。

没有犹豫。

笔尖落下,飞快地滑动。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唰唰唰——

线条在纸页上迅速延伸、交汇。

没有复杂的构图,没有精妙的阴影。就是简简单单的轮廓,方方正正,印着数字“100”,还有那熟悉的、属于这个国度的货币图案。

一张百元钞票的简笔画。

线条简单,甚至有些歪扭,充满了儿童涂鸦的稚气。

笔尖抬起。

画完了。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我放下那支蓝色的水彩笔,用两根手指,捏着填色本那一页纸的边缘。

轻轻一撕。

嗤啦——

纸页被完整地撕了下来。

一张画着蓝色水彩百元钞的涂鸦纸片,被我捏在指尖。

它轻飘飘的,脆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脸色阴沉、眼神冰冷的赵明轩,看向他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星河倒悬。

然后,我捏着那张涂鸦纸片,对着落地窗的方向。

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像吹走一片蒲公英的绒毛。

**3**

那张涂鸦纸片,轻若无物,被那口气息托着,晃晃悠悠地飘向巨大的落地窗。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纸片飞行的轨迹,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留下清晰的烙印。

“她疯了……”张莉莉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镶嵌在惊愕面具上的玻璃珠。她身边一个穿着亮片裙子的女人,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指缝里泄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带着荒谬感的抽气声。更多的人,则是彻底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愕和茫然之间,像一尊尊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像。

赵明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那张飘飞的纸片上。他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那是一种被彻底无视、被荒谬挑衅所点燃的怒火。他大概在判断,这到底是精神崩溃的征兆,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愚蠢透顶的闹剧。

纸片,终于飘到了落地窗前。

没有撞击声,没有反弹。

它只是轻轻地,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

像一片被静电吸附的羽毛。

停住了。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张贴在玻璃上的、可笑的蓝色涂鸦上,等待着某种宣判。

一秒。

两秒。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震颤,像是来自地底深处,又像是直接敲打在每个人的鼓膜上。

那张静止的涂鸦纸片,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普通的亮光。是炽烈的、纯粹的蓝白色光芒,如同超新星在瞬间爆发!光芒之盛,瞬间吞噬了它自身的轮廓,将整面巨大的落地窗都映照得如同白昼降临!刺眼的光线蛮横地刺入每一个人的瞳孔,让他们本能地抬手遮挡,发出短促的惊呼。

光芒的核心,那张涂鸦纸片,开始了肉眼可见的、疯狂的膨胀!

它不再是二维的纸片。它在扭曲、拉伸、增殖!纸张的纹理在光芒中融化、重组,发出细微却密集的、如同无数蚕啃食桑叶般的“沙沙”声。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钻入耳蜗,让人头皮发麻。

蓝色的水彩线条在膨胀中流动、蔓延,覆盖了整个飞速扩张的表面。数字“100”变得巨大、清晰,边缘锐利得如同刀刻。钞票特有的复杂防伪花纹,像是有生命般自行生长、交织,在光芒中呈现出令人心悸的精密感。

它脱离了玻璃!

一张……不,是一叠!

无数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带着温热触感的……真正的百元大钞,从那张爆发的蓝白色光团中喷射出来!

不是飘落。

是喷射!是洪流!是决堤!

哗啦啦——!!!

钞票的瀑布!真正的、由无数张百元纸币组成的、震耳欲聋的瀑布!

它们带着纸张摩擦特有的、密集而汹涌的声响,以无可阻挡之势,从光芒爆发的中心点狂泻而下!瞬间淹没了落地窗下昂贵的真皮沙发,淹没了旁边摆满精致点心的水晶茶几!

钞票像汹涌的潮水,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向整个宴会厅的中心席卷而去!

“啊——!”

“我的天!!”

“钱!是真的钱!!” 尖叫声、惊呼声、桌椅被撞倒的噼啪声,瞬间撕裂了之前的死寂!

人群炸开了锅!

刚才还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精英们,此刻彻底乱了套。有人被汹涌的“钱潮”冲得一个趔趄,高跟鞋崴了脚也顾不上疼,只是惊恐地看着瞬间淹到小腿肚的红色海洋。有人下意识地弯腰去捞,手指触碰到那厚实、崭新的纸币,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贪婪,但随即又被后面涌来的更多钞票撞得站立不稳。还有人完全吓傻了,站在原地,任由红色的浪头拍打在身上,脸上只剩下呆滞和茫然。

张莉莉发出了一声高亢到破音的尖叫,被旁边一个同样惊慌的男人撞倒在地,昂贵的亮片裙瞬间被无数钞票覆盖。她想爬起来,手撑下去,却按在厚厚的、滑溜溜的纸币上,再次滑倒,狼狈不堪。

钞票的海洋还在上涨,汹涌地漫过昂贵的波斯地毯,吞噬着精致的点心塔和高脚杯,像一层不断加厚的、令人窒息的红色地毯。整个空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纸张摩擦声、惊恐的尖叫、贪婪的喘息,还有钞票特有的油墨气味,浓烈得让人头晕目眩。

混乱的中心,赵明轩首当其冲。

那狂泻而出的钞票洪流,第一个目标就是他!

他试图站稳,但那股冲击力远超想象。崭新的、边缘锋利的纸币像无数片小刀,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撞在他昂贵的西装上、脸上!他闷哼一声,脚下昂贵的皮鞋在滑溜溜的钞票上完全失去了摩擦力!

他向后踉跄。

一步。

两步。

砰!!!

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香槟塔上!

哗啦啦——!!!

金字塔般垒砌的晶莹高脚杯,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碎裂的玻璃渣混合着金色的香槟酒液,和漫天飞舞、仍在倾泻的红色钞票,一起泼洒下来!

昂贵的液体浸透了他的高级定制西装,冰凉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细小的血痕。他整个人被狼狈地钉在原地,昂贵的西装湿透、皱巴,沾满了酒液、玻璃渣和数不清的钞票,脸上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极度的震惊、狼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透过眼前纷乱飞舞的红色纸片和破碎的玻璃渣,死死地看向角落的沙发。

那里。

我依旧坐着。

柠檬水杯不知何时放回了小几上。我的帆布书包放在脚边,拉链敞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还有几本类似的涂色本和一些不起眼的儿童玩具。

汹涌的钞票洪流像是有生命般,在我坐着的沙发周围自动分开、避让,形成一个诡异的平静旋涡。一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如同红色的雪片,在我身体周围狂舞、堆积,却没有任何一张能真正沾到我的衣角。

我微微歪着头,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片由我一手制造的、荒诞而暴烈的红色风暴。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试图用金钱践踏尊严的男人,此刻被淹没在金钱的洪流和玻璃的碎片里,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目光相接。

我对他,轻轻弯了弯嘴角。

不是胜利者的笑。

那笑容干净得近乎无辜,像小孩子看到自己吹出的肥皂泡飘上了天。但落在此刻赵明轩的眼中,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加冰冷刺骨。

**4**

“震惊!昨夜金鼎酒店惊现‘天降钞票雨’,宴会厅瞬间被百万现金淹没!来源成谜!”

“神秘富豪还是外星科技?目击者称源头竟是一张……儿童涂鸦?”

“华耀集团太子爷赵明轩同学会现场狼狈不堪,疑与神秘事件有关!”

“全球金融市场异动!神秘资金洪流引猜测,是否与昨夜‘钞票雨’有关联?”

清晨的阳光,穿透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将城市染成一片淡金。但网络世界早已沸腾,昨夜金鼎酒店的奇闻,像一颗投入湖面的核弹,冲击波席卷全球每一个角落。

各大社交媒体的头条、热搜榜前五,清一色被“钞票雨”、“涂鸦成真”、“金鼎酒店”等词条霸占。新闻APP推送的提示音此起彼伏。街头巷尾,地铁公交,人们低头刷着手机,脸上交织着震惊、亢奋和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吹口气把涂鸦变成真钱?拍电影呢吧?”

“视频都传疯了!虽然有点糊,但那个钱…我的妈呀,跟海啸似的!赵明轩被浇了一脸香槟那表情,绝了!”

“华耀集团股价开盘就跌停了!听说董事会都炸了!”

“重点是那个女的!那个穿旧T恤的!她是谁啊?有人扒出来吗?”

“林晚”这个名字,连同几张模糊的现场抓拍——一个坐在红色钞票海洋中心、平静得诡异的侧影——以病毒般的速度传播开。无数猜测、人肉搜索、阴谋论甚嚣尘上。

而在城市另一端,真正的风暴中心,却安静得可怕。

本市的地标,曾经象征着无上财富与权力的擎天巨柱——华耀集团总部大楼。顶层,那间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奢华总裁办公室里,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昂贵的羊绒地毯上,散落着摔碎的咖啡杯残骸和褐色的污渍。空气里残留着雪茄的焦糊味,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慌发酵后的酸败气息。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围坐着华耀集团的董事们。这些平日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气度雍容的大佬们,此刻一个个脸色灰败,眼袋深重,像一群被霜打蔫的茄子。

“查!给我往死里查!”一个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的董事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旁边的水杯晃了晃,声音嘶哑,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那个叫林晚的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些钱…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是不是赵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刀子般剜向坐在主位旁边、脸色铁青的赵明轩。

赵明轩一夜未眠。高级定制的西装换过了,但眼底的乌青和脸颊上那道被玻璃划出的细小血痕,却无法掩盖。他下颌紧绷,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昨夜那场红色的“暴雨”和被香槟淋透的耻辱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他从未如此狼狈,如此……失控。

“李叔,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赵明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当务之急是稳住股价!稳住人心!外面那些谣言……”

“谣言?!”另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董事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肥胖的手指戳着面前平板电脑上刺眼的绿色跌停板,“股价跌成狗了!这叫谣言?银行那边刚通知我,几个大额贷款项目被紧急叫停!供应商催款的电话快把我手机打爆了!赵明轩,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好事?那个林晚,是不是你当年甩掉的那个穷学生?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去招惹她?!”

矛头直指赵明轩。质疑、愤怒、恐慌,如同实质的浪潮,几乎要将他淹没。

“够了!”赵明轩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我会处理!那个女人……”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响起。

声音来自墙壁上巨大的液晶屏幕。原本暗着的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没有信号源接入的闪烁,没有公司LOGO。

屏幕中央,直接跳出一行简洁、冰冷、不容置疑的加粗黑色宋体字:

【通知:华耀集团(股票代码:HY001)所有流通股及核心资产,已完成收购交割。】

【新控股方:深空观察者基金会(林晚)。】

【即时生效。】

嗡——!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扫过整个会议室。

时间凝固了。

董事们脸上的愤怒、质疑、恐慌,瞬间被极致的茫然和惊骇所取代。他们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几行字,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有人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个拍桌子的李董,身体晃了晃,脸色由灰白转为死灰,捂着胸口,缓缓滑向椅子下方。

赵明轩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他挺拔的身体猛地一晃,踉跄着扶住会议桌边缘才勉强站稳。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盯着“林晚”那两个刺目的字,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难以置信、荒谬感,以及一种被彻底碾碎、连愤怒都显得无力的冰冷恐惧。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像是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呜咽,“她…她怎么敢…怎么可能……”

收购华耀?那个昨晚还穿着旧T恤、被他用一张支票羞辱的“穷学生”?掌控着本市最大商业帝国的赵家太子爷,一夜之间,连自己的“家”都被人无声无息地端走了?

荒谬!这他妈是科幻小说吗?!

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纸张无意识被揉皱的声音。巨大的液晶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那几行冰冷的通知文字,像墓碑上的铭文,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的降临。

**5**

华耀大厦那冰冷刺骨的会议室里,死寂还在蔓延,如同冻结的沼泽,吞噬着每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而在大厦楼下,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警戒线拉起了好几道,像一条条黄色的巨蟒,将华耀大厦入口处围得水泄不通。警戒线外,人山人海!攒动的人头如同黑色的潮水,喧嚣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周围的玻璃幕墙。长枪短炮的摄像机、高举的手机、兴奋到扭曲的面孔……所有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同一个方向——大厦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期待和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捕捉到那个名字——林晚!那个一手制造了钞票雨奇迹、一夜之间鲸吞华耀帝国的神秘女人!她的座驾会是什么?全球限量版的超跑?加长防弹的劳斯莱斯幻影?还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未来座驾?

“出来了!有车出来了!”眼尖的记者发出一声破音的嘶吼。

嗡——

地下车库入口那沉重的金属闸门,缓缓向上升起。

所有镜头瞬间聚焦!快门声连成一片密集的暴雨!

光线从车库内透出,勾勒出一个……低矮的、轮廓圆润的影子?

不是预想中流线型的超跑怪兽,也不是庄重威严的豪华轿车。

一辆车开了出来。

一辆……玩具车?!

车身是明艳到近乎刺眼的塑料黄色,圆头圆脑,像一块放大了的儿童积木。车顶突兀地竖着两个巨大的、粉红色的塑料“兔耳朵”,随着车子的移动,那兔耳朵还一颤一颤地晃悠着。四个轮子小小的,包裹着廉价的橡胶轮胎。前挡风玻璃是两块圆形的透明塑料片,上面还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卡通贴纸——一个咧嘴笑的太阳。

引擎盖(如果那能叫引擎盖的话)上,用粗犷的荧光绿线条,画着一个大大的、充满童趣的闪电符号。

它慢悠悠地驶上坡道,在无数道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视线聚焦下,停在了警戒线前的空地上。那憨态可掬、与周围肃杀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模样,让所有翘首以盼的人,集体石化。

“搞…搞什么鬼?”

“玩具车?遥控的?”

“这就是……林晚的车?新总裁的座驾?”

“深空观察者基金会?开……开这个?!”

死寂只持续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难以置信的喧哗和哄笑声。无数手机镜头疯狂地对准了那辆停在路中央的黄色塑料玩具车,闪光灯几乎要将它淹没。这巨大的反差,比昨夜那场钞票雨更加荒诞,更加冲击人的认知!

大厦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前。

赵明轩的手死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他透过玻璃,死死盯着楼下街道中央那辆扎眼的黄色玩具车,看着它像个巨大的笑话,暴露在全世界的镜头下。

羞辱!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登峰造极的羞辱!

收购他的帝国,还要用这种方式,把他赵家、把他赵明轩,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让全世界看笑话!一股狂暴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涌、沸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昨晚被钞票淹没的狼狈,今晨被通知夺走一切的惊骇,此刻全部被这辆可笑的玩具车点燃!

“林!晚!”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紧咬的牙缝里,带着血腥味挤出来的。

他猛地转身,动作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僵硬踉跄。充血的眼睛扫过身后几个同样脸色惨白、如同惊弓之鸟的心腹保镖。

“备机!”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去机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去瑞士!”

保镖被老板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戾气惊得浑身一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掏出加密卫星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Boss,直升机五分钟内到顶层平台!”

赵明轩不再看楼下那场荒诞的闹剧。他粗暴地推开试图上前搀扶的保镖,大步流星地冲向顶层的专属电梯,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如同濒临爆发的困兽。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被那个女人阴影笼罩的地方!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冷静下来,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用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电梯飞速上升,数字跳动,最终停在顶层。电梯门滑开,强劲的气流瞬间涌入,带着城市高空的喧嚣和寒意。

大厦顶层的直升机坪,空旷而巨大。

一架线条流畅、通体黝黑、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西科斯基S-76直升机,已经停在那里。巨大的旋翼缓缓转动着,搅动着空气,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如同巨兽压抑的咆哮,盖过了下方街道隐约传来的喧哗。强劲的气流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保镖迅速拉开舱门。赵明轩阴沉着脸,弯腰就要钻入那象征着速度与安全的钢铁机舱。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上舷梯的刹那——

一个极其轻微的、仿佛塑料摩擦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方向传来。

哒。

声音很轻,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赵明轩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危险的恐怖预警!

他霍然转身!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风声!

瞳孔,在转身的瞬间,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看到了。

就在距离直升机不到二十米的天台边缘。

那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帆布书包,静静地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书包的拉链敞开着。

一只小小的、用彩色广告纸折叠成的纸飞机,正慢悠悠地、晃晃悠悠地从书包口里……“飞”了出来?

是的,飞。

没有动力,没有螺旋桨。就是一张普通的、印着超市促销信息的广告纸折成的纸飞机,折痕甚至有些歪扭。

它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无视了直升机旋翼制造的狂暴乱流,以一种孩童嬉戏般的、轻盈而诡异的姿态,晃晃悠悠地飘离了书包口。

然后,它悬停在了离地一米左右的空中。

机头,稳稳地、无声地,对准了那架即将起飞的、价值数千万的西科斯基直升机。

**6**

顶楼的风,带着城市高空特有的凛冽和喧嚣,刀子般刮过空旷的停机坪。

那只彩色的纸飞机,安静地悬浮着。超市促销广告的廉价油墨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折痕歪扭,像是小孩子随手叠出的拙劣作品。可就是这样一个脆弱到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存在,此刻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形的威压。

它悬停在狂暴的直升机气流旋涡边缘,纹丝不动。那巨大的、轰鸣着撕裂空气的旋翼飓风,在它面前仿佛变成了无害的微风。机头,那尖锐的、用纸折出来的尖端,稳稳地锁定着二十米外那架黝黑冰冷的钢铁巨兽——西科斯基S-76。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压缩到极致。

赵明轩僵在舷梯前,身体保持着半转的姿势,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他充血的眼睛死死钉在那只悬停的纸飞机上,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荒谬感?有。但更多的是瞬间淹没理智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纯粹的恐惧!那只纸飞机,比昨夜淹没他的钞票海啸,比今晨收购他帝国的冰冷通知,比楼下那辆可笑的玩具车……都更加可怕!它安静地悬停在那里,却像一把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悬在这片天空之上!

他身边那个准备关舱门的保镖,动作也彻底僵住了。他顺着老板惊骇欲绝的目光看去,当视线触及那只诡异的纸飞机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握着舱门把手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B…Boss…”保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关舱门!!”赵明轩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甚至盖过了直升机的巨大轰鸣!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手脚并用地往机舱里扑去,动作狼狈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快起飞!拉起来!快——!!!”

保镖如梦初醒,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将沉重的舱门死死拉上!金属撞击声在机舱内回荡。

“起飞!起飞!最大功率!拉起来!!”赵明轩跌坐在豪华的真皮座椅上,安全带都来不及扣,双手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抠进皮革里,对着前面的驾驶员疯狂咆哮,唾沫星子喷溅在驾驶舱玻璃上。他英俊的脸庞此刻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狰狞,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赵家太子的从容。

驾驶员也被老板这突如其来的失态惊得心头狂跳,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种恐慌如同实质般在狭小的机舱内弥漫。他猛地将节流阀推到尽头!

呜——嗡——!!!

西科斯基S-76的引擎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巨大的旋翼转速瞬间飙升,切割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整架沉重的钢铁机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起落架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试图挣脱地心引力!

直升机开始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拔升!

一米…

两米…

赵明轩死死盯着舷窗外,那只悬停的纸飞机在视野中迅速缩小。它依旧没有动!巨大的升力气流似乎对它毫无影响!

“快!再快点!”赵明轩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刚刚爬上他的眼底……

就在直升机离地大约五米,刚刚获得一丝悬停稳定性的瞬间——

那只一直安静悬浮的彩色纸飞机,动了。

不是加速。

不是冲刺。

它只是轻轻地、极其自然地,向前“飘”了一下。

如同被顽童随手掷出,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

然而,就在它飘出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肉眼可见的透明扭曲波纹,以纸飞机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爆开!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布帛被撕裂般的尖啸!那波纹瞬间扫过整个顶层平台!

哗啦——!

距离最近的、用来固定停机坪边缘设备的几块厚重水泥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随即爆裂成无数碎石齑粉!

轰隆!

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用于牵引的地勤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扁!钢铁扭曲变形,车窗玻璃瞬间化为齑粉!

而那只小小的彩色纸飞机,就在这毁灭性的波纹中心,开始了它的“变形”。

没有炫目的光效,没有复杂的机械运转声。

它只是在“飘”的过程中,极其自然地舒展开来。

脆弱的纸张在无形的力量下延展、塑形、硬化。机翼向后拉伸,变得锐利如刀,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机身流畅地膨胀、拉长,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星际战舰轮廓;尾部引擎喷口无声地凝聚起幽蓝色的、仿佛来自宇宙深空的冷冽光焰。

从一只巴掌大的、可笑的儿童折纸,到一架线条流畅、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足有数十米长的庞大星际战舰!

整个过程快得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仿佛它原本就是这个形态,之前那折纸的样子只是一层幻影!

当那冰冷、狰狞、充满压迫感的钢铁巨舰彻底展露峥嵘,悬停在离地不到十米的空中时,它投下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将下方那架正在努力爬升的西科斯基直升机完全笼罩!

巨大的舰体遮蔽了阳光,冰冷的金属光泽带着非人的质感。引擎喷口处凝聚的幽蓝光焰,无声地摇曳着,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它静静地悬停在那里,像一头来自星海深处的巨兽,俯瞰着爪牙下渺小的猎物。

“不——!!!!”

赵明轩的瞳孔里,倒映着舷窗外那遮天蔽日的钢铁阴影和幽蓝的光芒。他所有的愤怒、恐惧、不甘,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撕心裂肺、绝望到极致的惨嚎!这声嚎叫被直升机的巨大轰鸣吞噬,只留下他脸上那副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的扭曲表情。

钢铁巨舰的头部,一点刺目的红光无声地亮起。

锁定。

**7**

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琥珀。

巨大的钢铁阴影,冰冷的幽蓝光焰,还有舰首那一点猩红、如同死神独眼般的锁定光芒——这一切,构成了赵明轩视野中最后的、凝固的图景。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痉挛,涕泪混合着汗水糊了满脸,昂贵的西装领口被抓扯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连挣扎的念头都已熄灭。

他身边的保镖瘫软在座椅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已然吓晕过去。

前方的驾驶员,双手死死攥着操纵杆,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徒劳地试图将节流阀推得更深,让这架在钢铁巨舰面前渺小如玩具的直升机逃出生天。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濒临爆裂的嘶吼,旋翼疯狂切割空气,却无法让机身再向上挪动分毫。无形的力场,早已将它牢牢禁锢在这片死亡阴影之下。

嗡——

那艘由纸飞机化身的钢铁巨舰,舰首的红光骤然炽亮!一道细长、凝练、如同赤红水晶般的光束,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没有灼热的气浪。

只有一种……极致的“湮灭”。

光束精准地命中了西科斯基直升机的尾部旋翼。

没有火光,没有碎片飞溅。被光束扫过的区域——那坚固的合金旋翼、精密的传动轴、厚重的机身蒙皮——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雪花,瞬间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光束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沿着直升机的尾梁向前无声滑过。

滋——

所过之处,钢铁、线路、复合材料……一切物质都在瞬间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道平滑无比、散发着微弱焦糊味的“切割面”!

失去了尾部旋翼的直升机,如同被斩断了尾巴的蜻蜓,瞬间失去了所有平衡和升力!机身在狂暴的主旋翼扭矩下,疯狂地旋转起来!

“啊啊啊——!”驾驶员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

失控的钢铁机身,打着旋,裹挟着尖锐的风声和引擎濒死的哀鸣,如同一个被无形巨手随意丢弃的破烂玩具,朝着下方坚硬冰冷的水泥停机坪——

狠狠砸落!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终于爆发!

钢铁扭曲、碎裂的刺耳声响瞬间撕裂了空气!主旋翼叶片如同巨大的飞刀,狠狠劈砍在水泥地上,溅起漫天碎石火花!紧接着,不堪重负的机体轰然解体!油箱破裂,泄露的航空燃油被飞溅的火星瞬间点燃!

轰隆!!!

一团炽烈的火球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和燃烧的残骸,如同风暴般向四周席卷!

火光熊熊,映红了顶楼的天空,也映红了下方街道上无数张惊骇到失语的面孔。

在爆炸的火光和浓烟升腾的瞬间,那艘悬停在空中的钢铁巨舰,舰体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延展的金属舰体无声地回缩、折叠、软化。

冷硬的线条重新变得圆润。

狰狞的炮口消失不见。

幽蓝的光焰熄灭。

巨大的星际战舰,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如同时光倒流,重新变回了那只巴掌大小、歪歪扭扭、用超市广告纸折成的彩色纸飞机。

它完成了使命,不再停留。

一阵高空的气流吹过。

它轻盈地打了个旋儿,如同完成了恶作剧后心满意足的孩子,乘着风,晃晃悠悠地,朝着下方街道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飞去。

书包口敞开着,像一个等待游子归家的温暖巢穴。

纸飞机精准地落回书包里,悄无声息。

拉链自动拉上,严丝合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顶楼那团依旧在熊熊燃烧、浓烟滚滚的直升机残骸,如同一个巨大而丑陋的伤疤,烙印在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华耀大厦之巅。

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哄笑、质疑、疯狂拍照的人群,此刻如同被集体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直升机残骸燃烧时发出的噼啪爆响和消防车由远及近的刺耳鸣笛。

一张张脸上,表情彻底凝固。震惊?恐惧?茫然?认知被彻底打败后的呆滞?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一种面对绝对未知、绝对力量时的渺小与失语。

镜头,不再追逐那辆黄色的玩具车。

所有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带着无法言喻的敬畏,投向那个静静躺在街边、不起眼的帆布书包。

书包的主人,林晚。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大厦。没有保镖簇拥,没有前呼后拥。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身影单薄,站在喧嚣与混乱的边缘。

她微微仰着头。

目光,平静地掠过顶楼那团狰狞的火焰和浓烟,仿佛只是看到了一朵不太好看的乌云。

然后,她的视线投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城市的天空之上,是午后澄澈的、无垠的湛蓝。

在那片深邃的蓝色幕布之后,是星辰大海,是冰冷而浩瀚的宇宙深空。

阳光洒在她干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像是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有点麻烦的课后实践。

接着,她抬起手,动作随意地,将肩膀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带子,往上提了提。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周围所有屏息注视她的人,心头都跟着莫名地一跳。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落向顶楼那片燃烧的废墟。嘴唇轻轻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口型,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通过镜头聚焦在她脸上的人的眼中。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词,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孩童完成任务后准备归家的轻松。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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