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5-06-11 21:51:10
恶毒后娘今天也在努力洗白
1
我睁开眼睛,一阵剧痛从后脑勺传来,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忘记了呼吸。
这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顶,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一丝霉味混合的古怪气味。我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上穿着一件质地粗糙的古代衣裙。
"夫人醒了!"一个怯生生的童声在床边响起。
我转头看去,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床边,瘦得几乎皮包骨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小手不停颤抖。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夫人?什么夫人?我明明是个刚参加完教师培训的现代人,名叫姜沅,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什么夫人?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姜氏,二十二岁,永昌侯陆沉的续弦,侯府三个孩子的后母。在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小说《侯门嫡女》中,这个与我同姓的配角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后母,虐待侯爷前妻留下的三个孩子,最终被凯旋归来的侯爷发现,处以极刑。
我穿书了,还穿成了一个注定惨死的恶毒女配!
"明月,谁让你进来的?"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知道这小女孩的名字。陆明月,侯府最小的女儿,书中后来成为心狠手辣的女反派,专门毒杀对她不利的人。
小女孩听到我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药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黑褐色的药汁溅在她破旧的鞋面上。
"夫人恕罪!明月不是故意的!"她立刻跪下来,小脑袋磕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不住发抖。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书上说姜氏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骂孩子,看来不假。我赶紧下床,顾不上穿鞋就蹲到她面前。
"明月,快起来。"我伸手想扶她,她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后缩。
"奴婢这就收拾干净,求夫人别打我..."她声音细如蚊呐,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这哪里是书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分明是个被虐待得失去安全感的小可怜。
"我不会打你。"我尽量放柔声音,"你看,我连鸡毛掸子都没拿。"
明月怯生生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男孩冲了进来。大一点的约十二三岁,手里攥着一把木工刻刀;小一点的八九岁模样,拿着一本破旧的账册。
"你又欺负明月!"大男孩挡在妹妹面前,眼神凶狠得像只小狼崽。我立刻认出他是陆明远,书中后来成为叛军首领的长子。
"大哥,别..."小男孩——应该是精于算计的陆明瑾——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低声道:"激怒她我们又要饿肚子了。"
三个孩子站在一起,戒备而恐惧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们衣衫单薄,面色蜡黄,明显营养不良。书中说姜氏克扣他们的吃穿用度,中饱私囊,看来是真的。
我正想说些什么,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饭菜。
"夫人醒了?老奴给您送饭来了。"她嘴上恭敬,眼神却充满轻蔑。这是赵妈妈,府里的管事嬷嬷,记忆中一直对姜氏阳奉阴违。
她放下托盘,饭菜散发出一股馊味。我揭开盖子,看到一碗发黄的米饭和几根烂菜叶。而三个孩子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碗饭,明瑾的肚子甚至发出"咕噜"声。
"这是什么?"我冷声问。
赵妈妈假笑道:"夫人明鉴,府里月例还没发下来,只能将就..."
"将就?"我打断她,"侯府嫡子嫡女也吃这个?"
赵妈妈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按照记忆,姜氏平日根本不管孩子们吃什么,甚至默许下人苛待他们。
"把厨房现有的食材都拿来,我要亲自下厨。"我站起身,发现这具身体比原来的我高挑不少,"再让我看见你们给少爷小姐吃这种东西,全部发卖出去!"
赵妈妈脸色变了变,悻悻退下。三个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我忽然长了两个脑袋。
我蹲下来,平视着孩子们:"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我保证。"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不信。我也不急,行动胜过言语。
很快,赵妈妈带着食材回来了,眼神阴鸷。我检查了一下,有鸡蛋、面粉、一些蔬菜和腊肉。在现代独居多年的我厨艺不错,很快做了一锅香喷喷的腊肉蔬菜面疙瘩。
食物的香气让三个孩子不断吞咽口水,却不敢上前。我盛了四碗,招呼他们:"来吃饭吧,趁热。"
明远警惕地问:"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上次在饭里放蟑螂吓我们还不够吗?"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原主居然这么恶劣?
"这次不会了。"我端起自己那碗先吃了一口,"看,没问题。"
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明月吃得最急,差点噎着,我轻轻拍她的背:"慢点吃,不够还有。"
明远和明瑾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显然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转变。我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看到这些被书中写成反派的孩子如此凄惨,教师的职业本能让我无法坐视不管。
既然命运让我成为他们的后母,那么至少,我要让他们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至于那个将来会处死我的侯爷...等他回来再说吧。
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我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穿越已经三天了,我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和侯府的生活。三个孩子依然对我充满戒备,但至少不再一见我就发抖。
"夫人,该用早膳了。"明月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我转过身,看到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简单的粥和咸菜。自从我训斥了赵妈妈后,孩子们的伙食改善了不少,但远谈不上丰盛。
明月放下托盘就想离开,我轻声叫住她:"等等。"
她身体一僵,手指绞着衣角。我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块麦芽糖:"给你的。"
明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手中的糖。在原主记忆中,这种零嘴从来只给娘家侄子,从不分给三个孩子。
"拿着呀。"我把糖塞进她手里,"不过吃完要漱口,不然牙齿会坏掉。"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像捧着一件珍宝。我注意到她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有墨迹,好奇地问:"你喜欢写字?"
明月摇摇头,声音细如蚊蚋:"画...画点东西..."
"能给我看看吗?"
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展开一看,竟是一幅用木炭画的麻雀,虽笔法稚嫩,但栩栩如生。
"画得真好!"我由衷赞叹,"你有绘画天赋。"
明月脸红了,眼睛却亮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光彩,而不是恐惧。
"夫人..."她欲言又止。
"嗯?"
"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说完,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掉了。
我笑着摇摇头,开始喝粥。粥很稀,米粒都能数得清。看来得想办法改善经济状况了。原主的嫁妆应该还剩一些...
用完早膳,我决定去看看两个男孩在做什么。按照书中描述,长子明远性格暴烈,次子明瑾阴郁狡猾,都是后来成为反派的关键人物。但亲眼所见后,我开始怀疑书中的描述是否准确。
我在后院找到了明远。他正蹲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摆弄几块木头。我悄悄走近,发现他正在雕刻一只木马,手法娴熟,木马已经初具形态。
"这是你做的?"我忍不住出声。
明远吓了一跳,木马掉在地上。他迅速站起来,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我捡起木马,仔细端详,"做工很精细,马鬃的纹路都刻出来了。"
明远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称赞他。在原主记忆中,她总是骂明远不务正业,甚至烧掉过他做的木工。
"我...随便刻着玩的。"他语气生硬,但眼神已经没那么敌意。
"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把木马还给他,"想不想学更专业的木工技巧?"
明远狐疑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上次说我做得好,转头就告诉父亲我玩物丧志。"
我的心揪了一下。原主真是作恶多端。
"这次不会了。"我真诚地说,"我可以给你买专业的工具和教材,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明远将信将疑,最终点了点头。我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争吵声。
我快步赶去,看到明瑾正和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争执。
"这笔账明明算错了!"明瑾小脸涨红,指着账本上的数字,"这里多记了一两银子!"
账房先生不耐烦地挥手:"小少爷别捣乱,老夫算了三十年账,从没出过错。"
我走过去:"怎么回事?"
明瑾看到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但还是坚持道:"他账算错了。"
我接过账本查看,是一份府中日常开支的记录。明瑾指出来的地方确实有误,多记了一两银子。
"确实错了。"我确认后对账房说,"重新算一遍吧。"
账房先生脸色难看,但不敢违抗,只得悻悻地拿着账本走了。
明瑾惊讶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会支持他。我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的算术很好。"
"我...我喜欢算数。"他小声说,"以前娘亲教过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生母。书中说三个孩子的生母是病逝的,但看府中情况,我怀疑另有隐情。
"我那里有几本算术书,晚点拿给你。"我笑着说。
明瑾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我摸摸他的头,"不过要先学好基础。"
一整天,我都在观察三个孩子。明远的手工能力、明瑾的数学天赋、明月的艺术才能,都是可以培养的方向。如果能因材施教,或许能改变他们将来成为反派的命运。
傍晚,我翻出原主的嫁妆清单。姜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给女儿准备了像样的嫁妆。首饰、绸缎、瓷器...变卖一些应该够给孩子们买学习用品和生活改善。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几件首饰出门,去了城中最大的当铺。
"夫人真要当这些?"掌柜的摸着胡子问,"都是上好的翡翠。"
"当。"我斩钉截铁,"但要死当,价钱公道些。"
拿着换来的银子,我先去了书肆,买了《九章算术》《木经》等书籍,又选购了一些绘画用的颜料和纸张。接着去铁匠铺订做了一套木工工具。最后到市集买了新布料、食材和一些生活用品。
回府路上,我感觉有人跟踪。回头看去,几个行人匆匆低头走过。可能是错觉吧...
回到侯府,我把买来的东西分给孩子们。明远拿到木工工具时,眼睛瞪得溜圆;明瑾抱着算术书不撒手;明月则对颜料爱不释手。
"夫人,这太贵重了..."明月小声说。
"只要你们好好用,就不算浪费。"我笑着说。
赵妈妈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当我拿出新布料让裁缝给孩子们做新衣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夫人,侯爷不在家,您这样花费..."
"我用自己的嫁妆,有何不可?"我冷冷打断她,"还是说,赵妈妈觉得侯府嫡子嫡女不配穿新衣?"
赵妈妈被噎住,悻悻退下。但我注意到她离开时眼中闪过的阴鸷。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上午教他们读书写字,下午则根据各自兴趣培养特长。明远学习木工设计,明瑾钻研数学,明月练习绘画。我还教他们一些现代知识,比如基础卫生常识和简单的科学原理。
孩子们渐渐对我卸下防备。特别是当我纠正了明远的木工设计错误,帮他做了一个可以活动的木偶后,他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夫人怎么会懂这些?"他好奇地问。
"我...小时候学过一点。"我含糊其辞。总不能说我是现代穿越来的美术老师吧?
一个月后的下午,我正在书房整理教案,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大少爷落水了!"
我心头一紧,扔下笔就往外跑。府中有个小池塘,平时孩子们都在那里玩耍。
池塘边已经围了几个仆人,但都站在岸边干着急。水中,明远正在挣扎,显然不谙水性。
"快去救人啊!"我大喊。
"老奴们不会水..."一个老仆颤声道。
我顾不上多想,踢掉鞋子就跳进池塘。初春的水冰冷刺骨,我咬牙游向明远。他已经被水呛得意识模糊,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奋力向岸边游去。
上岸后,我立刻检查明远的状况。他面色发青,已经没了呼吸。
"明远!"我拍打他的脸颊,没有反应。
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我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几下后,明远咳出一大口水,终于恢复了呼吸。
"夫人..."他虚弱地睁开眼睛。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狼狈不堪。但看到明远没事,一切都值得。
明瑾和明月闻讯赶来,看到哥哥安然无恙,都红了眼眶。明月甚至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我。
当晚,明远发起了高烧。我守在他床前,用湿毛巾为他降温。半夜,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娘...别走..."
我的心软成一团。无论书中如何描述,此刻他只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
"我不走。"我轻声承诺。
次日清晨,明远退烧了。他醒来看到我趴在床边睡着,轻轻推了推我:"夫人...您回去休息吧。"
我揉揉酸痛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他低下头,"谢谢您救了我。"
我摸摸他的头:"以后小心点。"
"不是意外。"明远忽然说,"有人从背后推我。"
我心头一震:"看清是谁了吗?"
明远摇头:"但我听到了铃铛声。"
铃铛?府中谁佩戴铃铛?我正思索,赵妈妈走了进来,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我眯起眼睛。看来,这侯府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边关军营。
陆沉展开家书,眉头越皱越紧。信中写道,他的续弦夫人姜氏变卖嫁妆,亲自教导三个孩子,甚至为救长子跳入冰水...
"这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喃喃自语,将信纸揉成一团。
3
"夫人,这个字念什么?"明月指着书上的字问道。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书房的地板上。我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她指的地方。
"这个字念'慧',聪慧的慧。"我用毛笔在宣纸上工整地写下这个字,"明月很聪慧,学得很快。"
小姑娘脸上泛起红晕,低头继续描摹。三个月来,三个孩子的变化令人欣喜。明月的画技进步神速,已经能画出栩栩如生的花鸟;明瑾的数学能力超乎想象,连复杂的开方运算都能迅速心算;明远则做出了一个精巧的自动饮水鸟装置,让我惊叹不已。
"夫人,我算完了。"明瑾推过一张写满算式的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检查了一遍,十道题全对。"非常好!"我从袖中掏出一块桂花糖作为奖励,"明天我们可以开始学习勾股定理了。"
"勾股定理?"明瑾好奇地眨眨眼,"那是什么?"
"直角三角形两条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我在纸上画了一个直角三角形,标上边长。
明瑾眼睛一亮:"这个我知道!《周髀算经》里提到过!"
我惊讶于他的博学,正想夸奖,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赵妈妈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茶点。
"夫人教导少爷小姐辛苦了。"她假笑着放下茶盘,眼睛却不断瞟向桌上的纸张,"老奴听说您教的东西...很是特别。"
我合上书本,挡住她的视线:"赵妈妈有心了。茶点放下就好,你先下去吧。"
赵妈妈站着不动:"老夫人传话说,想见见少爷小姐们的功课。"
我眯起眼睛。自从我开始教导孩子们,陆老夫人——陆沉的母亲——已经第三次派人来"检查"了。前两次我都以功课未完成婉拒,看来这次躲不过了。
"告诉老夫人,下午我带孩子们去请安,顺便展示他们的学习成果。"
赵妈妈这才满意地退下。她一走,明远就皱起眉头:"祖母从来不管我们学习的,怎么突然这么关心?"
"怕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我轻声道。这段时间,我注意到赵妈妈频繁出入二房院子,而陆沉的弟弟陆二爷对我改善孩子们生活的举动明显不满。
"那我们怎么办?"明月紧张地问。
我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们下午好好准备就是。"
下午,我带着孩子们来到老夫人的松鹤堂。屋内檀香缭绕,陆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陆二爷和他的妻子王氏。赵妈妈垂手立在老夫人身后,眼中闪着算计的光。
"儿媳给母亲请安。"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孩子们也一一问好。
老夫人点点头,眼神冷淡:"听说你亲自教导孩子们?都学了些什么?"
我示意明月上前展示她的画作。小姑娘展开一幅山水图,笔法虽稚嫩,但构图精巧,墨色浓淡有致。
"哦?"老夫人略显惊讶,"明月何时学的画?"
"三个月前开始的。"我答道,"明月很有天赋。"
接着明瑾演示了几个数学问题,速度快得让在场大人都吃了一惊。明远则展示了他制作的自动饮水鸟,看得老夫人连连称奇。
"这些都是你教的?"陆二爷突然开口,语气中充满怀疑,"我记得姜氏你并不精通这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确实,原主姜氏是个只懂女红的普通闺秀,不可能懂数学和机械原理。
"出嫁前家父请过西席教导。"我镇定地回答,"只是平日不常显露罢了。"
陆二爷还想追问,老夫人却摆摆手:"孩子们有长进是好事。"她转向我,"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明月学些女红刺绣就够了,何必学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母亲明鉴,明月在绘画上确有天赋。况且,知书达理方能持家有道。"
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再反对。离开松鹤堂后,我长舒一口气。这次算是过关了,但陆二爷的怀疑让我警惕。必须更加小心,不能暴露太多现代知识。
回到院子,我让孩子们去休息,自己则去了书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侯府的账目。原主记忆里,侯府应该很富裕,但实际用度却捉襟见肘。肯定有人中饱私囊。
翻看账本,我发现每月都有一笔不小的支出,名目是"修缮费用",但去向不明。更奇怪的是,这笔支出从三年前开始,正是陆沉原配夫人去世后不久。
我正思索着,忽然注意到账本边缘有墨点,排列似乎有规律。顺着墨点标记的页码翻看,我发现这些页面都记录着与"锦绣轩"的交易。记忆中,这是陆二爷名下的绸缎庄。
"果然有问题。"我喃喃自语。看来陆二爷通过赵妈妈,一直在挪用侯府公中的银子。
正当我准备深入调查时,明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夫人!村里来了消息,说有疫病!"
我心头一紧:"什么疫病?"
"说是发热呕吐,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府里派人去镇上买药,但药铺都抢空了。"
我立刻起身。疫病在古代死亡率极高,必须早做准备。
"去告诉你哥哥妹妹,不要出府门。我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我指挥下人在府中各处撒石灰消毒,要求所有人喝烧开的水,并用醋熏蒸衣物。同时,我凭借现代医学知识,配了一些简易药物:黄芩、金银花煎水消炎,薄荷脑降温,还做了简易口罩。
"夫人懂医术?"管家惊讶地问。
"略通皮毛。"我含糊其辞,继续忙着配药。
疫病很快蔓延到府中。先是几个下人发热,接着明月也开始咳嗽。我把病患集中隔离在西厢房,亲自照料。
"夫人,您别靠近我..."明月虚弱地说,"会传染的..."
我戴上口罩,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别怕,吃了药就会好的。"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照料后,明月的烧终于退了。府中其他病患也都好转。而周边几个大户人家因为缺乏预防措施,死伤惨重。
正当我以为危机过去时,府门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疲惫地走出院子,看到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高大身影大步走来。
玄色锦袍,玉带束腰,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刻。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院子,最后落在我身上。
陆沉。我的"丈夫",永昌侯,回来了。
我僵在原地。按照书中剧情,他应该三个月后才回府。怎么提前了?
陆沉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他比我想象中更高大,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显然是刚从战场归来。
"听说夫人近来...颇有作为。"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像冬日寒泉。
我强迫自己镇定,行了一礼:"侯爷远道归来,辛苦了。"
"教导子女,防治疫病,变卖嫁妆..."他每说一项,语气就更冷一分,"姜氏,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院中下人噤若寒蝉,孩子们也躲在廊柱后不敢出声。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妾身只是尽分内之责。"
"分内之责?"他冷笑一声,"你过去两年可从未尽过什么'分内之责'。"
我知道他指的是原主虐待孩子的事。该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改变?
"人总会变的。"我平静地说,"侯爷征战在外,妾身理当照顾好家小。"
陆沉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我话中的真假。就在气氛凝固到极点时,明远突然冲了出来。
"父亲!是夫人救了我们的命!"他挡在我面前,小脸涨得通红,"她跳水救我,还日夜照顾生病的明月!"
陆沉明显一怔,看向儿子:"明远,你..."
"夫人待我们极好。"明瑾也站出来,虽然声音发抖,但语气坚定,"教我们读书算数,还给我们做新衣服。"
最小的明月直接扑过来抱住我的腿,用行动表明立场。
陆沉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沉默片刻,最终只说了一句:"晚膳后来书房见我。"便大步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蹲下身抱住三个孩子:"谢谢你们。"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明远认真地说,"父亲不该那样对您。"
我摸摸他的头,心中暖流涌动。这几个月的付出没有白费,孩子们已经真心接纳了我。
晚膳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书房。陆沉正在看一封信,见我进来,将信纸放在一旁。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谨慎地坐下,发现桌上放着的正是我配制的药方。
"这药方很特别。"陆沉开门见山,"不是寻常大夫会用的配方。"
我心头一紧:"妾身...看过一些医书。"
"是吗?"他目光如炬,"还有你教孩子们的那些知识。勾股定理?自动饮水鸟?这些都不是普通闺秀能接触到的。"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他调查得这么仔细?
"侯爷怀疑什么?"我决定以攻为守。
陆沉沉默片刻:"我怀疑你不是姜氏。"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我头上。他怎么会...
"或者说,不完全是。"他继续道,"一个人的性情可以改变,但学识不会凭空增加。"
我强自镇定:"侯爷离家两年,怎知妾身不会自学成才?"
"因为我了解姜氏。"他冷冷地说,"她连《女诫》都背不全,更别说《九章算术》了。"
我无言以对。确实,原主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突然懂这么多确实可疑。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解释时,陆沉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对孩子们的好,我看在眼里。"
我惊讶地抬头。
"无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他的语气略微缓和,"至少目前看来,对孩子们是真心实意的。这就够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但是,"他眼神又锐利起来,"若让我发现你有半点不利于孩子们的举动..."
"我不会。"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侯爷尽可放心。"
我们对视片刻,他微微颔首:"希望如此。你可以回去了。"
我起身行礼,正要离开,忽然瞥见他刚才看的信纸上有一个熟悉的名称——锦绣轩。这不正是陆二爷那家涉嫌挪用公款的绸缎庄吗?
陆沉注意到我的视线,迅速将信纸收起。但我已经确定,他也在调查府中的财务问题。
走出书房,夜风拂面,我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这次交锋虽然惊险,但至少确认了一点:陆沉对孩子们是真心关爱的。只要我继续善待他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身份问题...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我抬头望向星空,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4
清晨的露珠在竹叶上滚动,我捧着一摞自制的识字卡片走向书房,忽然听到一阵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父亲最近总在观察夫人。"是明瑾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明远问。
"我统计过了,过去七天,父亲有五次'偶然'经过夫人教学的院子,每次停留时间在半刻钟到一刻钟之间。"明瑾的语气充满数学家的精确。
我差点笑出声。陆沉在观察我?这倒有趣。我故意加重脚步,说话声立刻停止了。转过回廊,看到三个孩子假装在读书,小脸上写满了"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
"早上好。"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卡片,"今天我们来玩个新游戏。"
"游戏?"明月眼睛一亮。
我拿出卡片,上面画着各种物品和对应的文字:"配对游戏。谁能最快把图和字配起来,奖励一块芝麻糖。"
孩子们欢呼起来。这种寓教于乐的方法在现代很常见,但在古代私塾里绝对是离经叛道。
游戏进行到一半,我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回头看去,廊柱后一片衣角闪过——墨蓝色的锦缎,是陆沉。
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引导孩子们。"明月真棒!配对了六组了!明瑾,别着急,看清楚再拿..."
半个时辰后,当明瑾以微弱优势赢得比赛时,陆沉终于从廊柱后走了出来。
"父亲!"孩子们齐声叫道。
陆沉点点头,走到我们面前,拿起一张卡片看了看:"这是什么教学方法?"
"游戏教学法。"我坦然回答,"通过游戏激发学习兴趣,效果更好。"
"玩物丧志。"他嘴上这么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侯爷不妨考考孩子们,看他们是否'丧志'了。"
陆沉真的考了几个问题,从《三字经》到简单的算术。孩子们对答如流,明瑾甚至纠正了他一个算术题的小错误。
陆沉挑了挑眉:"确实...不错。"他转向我,"下午我要检查明远的功课,你一起过来。"
等他离开后,明远做了个鬼脸:"父亲肯定又要说我做的木工没用了。"
我摸摸他的头:"那就做个有用的给他看。"
下午,我带着明远来到陆沉的书房。明远忐忑地展示了他最近做的几个小玩意:会跳的青蛙、自动转向的小车。
陆沉眉头越皱越紧:"尽是些无用之物。"
明远的小脸垮了下来。我上前一步:"侯爷,这些看似玩具,实则锻炼了明远的手艺和创造力。若能引导他做些实用之物,岂不更好?"
"哦?"陆沉看向我,"比如?"
我转向明远:"你上次不是说想改良水车吗?把设计图给父亲看看。"
明远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铺在桌上。图上是一个改良过的水车设计,增加了齿轮传动,能更高效地带动磨盘。
陆沉明显来了兴趣,仔细查看图纸:"这个想法..."
"是明远提出的,我仅帮忙完善了一些细节。"我赶紧说。
陆沉指着图纸一角:"这个齿轮比例不对,转起来会卡住。"
我凑近看,确实有问题。明远咬着嘴唇:"我...我算不好这个。"
"因为你还不会算齿轮比。"我拿过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圆,"大齿轮齿数除以小齿轮齿数,就是传动比..."
明远听得云里雾里。陆沉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列出一个算式:"这样算更直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讨论起机械原理来。我看得暗自好笑,这对父子本质上都是技术型人才,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讨论正酣时,管家来报,说有客人来访。陆沉起身离开前,罕见地拍了拍明远的肩:"想法不错,继续努力。"
明远呆住了,等父亲走远才小声问我:"父亲...这是夸我?"
"当然是夸你。"我笑着捏捏他的脸,"走吧,去告诉弟弟妹妹这个好消息。"
几日后,府中设宴招待几位朝中同僚。作为主母,我不得不盛装出席。陆沉事先警告我,二房可能会借机生事。
果然,宴席间,陆二爷的妻子王氏故作关切地问:"听闻嫂夫人亲自教导侄儿侄女?不知都教些什么?"
我微笑回答:"不过是些基础诗文算数。"
"女子无才便是德,明月学这些,将来如何相夫教子?"王氏意有所指。
我放下茶盏:"弟妹此言差矣。女子知书达理,方能明事理、辨是非。若只知顺从,遇人不淑时岂不任人宰割?"
席间几位夫人暗暗点头。王氏脸色难看,转而攻击我的出身:"姜家并非书香门第,嫂夫人学识从何而来?"
这正是我的软肋。正思索如何回应,陆沉突然开口:"姜氏少时曾得名师指点,只是素来低调,不轻易示人。"
我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为我解围。他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但桌下的手轻轻按了按我的手腕,示意我别慌。
宴席后,孩子们被叫来展示才艺。明月展示了一幅山水画,明瑾心算了一个复杂问题,明远则带来了他改良的小型水车模型。
宾客们赞不绝口。一位工部侍郎对水车模型特别感兴趣,甚至提出要推荐明远入工部学堂。
陆二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明瑾准确算出今年的粮食产量时,他终于忍不住讥讽道:"小小年纪就如此精于算计,将来怕是要算计自家人。"
厅内瞬间安静。明瑾的小脸变得煞白。我正要反驳,陆沉先站了起来。
"二弟此言差矣。"他声音冰冷,"明瑾天资聪颖,是陆家之福。倒是有些人,整日不思进取,专营算计,才是家门不幸。"
话中有话,陆二爷顿时面红耳赤,不敢再言。
宴会结束后,我送孩子们回房。明月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问:"夫人,二叔为什么不喜欢我们?"
我蹲下身平视她:"不是你们的问题。有些人自己心里不痛快,就看不得别人好。"
安顿好孩子们,我回到主院,发现陆沉站在廊下看月亮。
"今晚多谢侯爷解围。"我真诚地说。
他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你教导孩子们有功。"
我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陆沉突然解下外袍披在我肩上。
"侯爷..."
"你..."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他道。
我鼓起勇气:"侯爷为何相信我?明明怀疑我不是真正的姜氏..."
他目光深沉:"我调查过。你确实是姜氏,生辰八字、胎记都吻合。只是..."他顿了顿,"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的心怦怦直跳。他继续道:"不过,无论你是谁,对孩子们好就足够了。"
"我真的爱他们。"我轻声说。
陆沉点点头,突然问:"你那些教学方法,从哪里学来的?"
"我..."我急中生智,"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西域来的老师,教过我一些新奇的方法。"
他若有所思:"难怪与众不同。"忽然,他按住太阳穴,眉头紧锁。
"侯爷怎么了?"
"旧伤,无碍。"他摆摆手,但脸色发白。
我扶他进屋坐下:"让我看看。"
犹豫片刻,陆沉指了指后脑一处:"这里。三年前落下的病根。"
我轻轻触摸,发现一个明显的凹陷。这是颅骨骨折的后遗症啊!在现代需要手术治疗的。
"经常头痛?视力可有影响?"我专业地问。
陆沉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让他躺下,"我学过一些按摩手法,可以缓解疼痛。"
我用现代学的穴位按摩手法,轻轻按压他头部的几个穴位。起初陆沉全身紧绷,渐渐放松下来。
"好些了吗?"
"嗯。"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很...舒服。"
继续按摩了一会儿,我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冷峻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年轻而疲惫。我轻手轻脚地取来薄被给他盖上,悄悄退了出去。
那晚,我梦见了现代生活的片段,却奇怪地掺杂着陆沉的身影。醒来时,脸颊发烫。
5
"夫人,父亲又头痛了。"明远跑来告诉我,小脸上写满担忧。
自从那晚我给陆沉按摩后,孩子们发现父亲头痛缓解,每次发作都来找我。而陆沉,也从最初的抗拒变成了默许。
我放下手中的绣活,跟着明远来到书房。陆沉正伏案批阅公文,一手执笔,一手按着太阳穴。
"侯爷该休息了。"我走到他身后,不由分说地拿开他的手,代替他按摩起来。
陆沉没有拒绝,闭上眼睛靠向椅背:"边关急报,耽搁不得。"
我的手指感受着他头骨的形状,寻找最有效的压力点:"健康没了,什么急报都处理不了。"
他轻笑一声:"你这口气,像军医训新兵。"
"有效就行。"我加重了一点力道,听到他舒服的叹息。
窗外,三个小脑袋在门缝处探头探脑。我眨眨眼示意他们放心,他们才悄悄离开。
"孩子们很担心你。"我轻声道。
陆沉沉默片刻:"他们以前...很怕我。"
"因为你不苟言笑,又常年在外。"我实话实说,"孩子们需要父亲的关爱,不是侯爷的威严。"
"我不知道如何..."他罕见地流露出困惑,"我父亲从小对我就很严厉。"
我理解地点点头:"但你可以做得更好。比如多夸夸明远的手工,和明瑾讨论数学问题,赞美明月的画...他们需要你的肯定。"
陆沉睁开眼睛,仰头看我:"你很懂教育。"
"因为我爱他们。"我简单回答。
按摩结束后,陆沉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犹豫了一下,说:"明日休沐,我打算带孩子们去郊外骑马。你...也一起来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他主动邀请我参与家庭活动。
"好。"我微笑着答应。
次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我们一行人来到侯府的别院。三个孩子兴奋极了,特别是明远,终于有机会展示他苦练的马术。
陆沉亲自为明月挑选了一匹温顺的小马,耐心地教她如何握缰绳。看着这个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弯着腰、小心翼翼护着女儿的样子,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夫人也来试试?"他突然转向我。
我僵住了。现代的我只在旅游景区骑过马,根本不算会骑。
"我...不太擅长。"
"我教你。"陆沉不由分说地牵来一匹枣红马,示意我上前。
在他的指导下,我战战兢兢地爬上马背。马一动,我就惊叫一声,差点滑下来。陆沉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腰:"放松,跟着马的节奏。"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我莫名安心。慢慢地,我掌握了基本要领,能在他的牵引下缓步前行了。
"做得很好。"陆沉难得地夸奖道。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微笑的弧度。我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竟然有个小小的酒窝,让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回府的路上,孩子们累得在马车上睡着了。陆沉和我并肩而坐,气氛难得的轻松。
"谢谢你。"他突然说。
"为什么?"
"孩子们...现在会对我笑了。"他看向熟睡的三个小脑袋,"以前他们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
我心头一暖:"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你的爱。"
陆沉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改变了很多东西。"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整理衣袖。马车颠簸了一下,我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他。他没有躲开,我们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听着车轮的吱呀声。
这次郊游后,府中的气氛明显不同了。陆沉开始每天抽时间陪孩子们,甚至允许明月在我们的卧室隔壁睡——以前孩子们都被安排在远离主院的偏院。
一个雨夜,我被雷声惊醒,发现陆沉不在床上。起身寻找,发现他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一本旧册子。
"侯爷还没睡?"我站在门口问。
他招手让我过去:"来看看这个。"
那是一本账册,记录着三年前府中的开支。陆沉指着其中一页:"这是我夫人去世前一个月的药费。"
我仔细查看,发现药费高得惊人,而且都来自同一家药铺——济世堂。
"济世堂..."我喃喃道,"是不是陆二爷的..."
"岳父家的产业。"陆沉冷笑,"我一直怀疑她的死因,但太医诊断是急病。"
"你认为..."
"毒。"陆沉眼中闪过寒光,"慢性毒药,伪装成病症。"
我倒吸一口冷气。书中确实提到原配夫人是"病逝",但没说是被毒死的!
"为什么现在查这个?"我小心翼翼地问。
陆沉合上账册:"因为我发现,我也被下了同样的毒。"
"什么?"我惊呼。
"头痛、视力模糊、偶尔心悸。"他平静地列举症状,"和夫人当年初期症状一模一样。"
我浑身发冷:"谁干的?"
"二房。"陆沉斩钉截铁,"我若死了,爵位和家产就归他了。"
我突然想到:"孩子们...他们没事吧?"
"目前看来没有。"陆沉的表情柔和了些,"多亏你来了,改善了他们的饮食起居。以前赵妈妈经常给他们送'补药',你来了后才停止的。"
我胃里一阵翻腾。原书中三个孩子成为反派,原来是因为全家都被二房害死了,他们怀着仇恨长大!
"我们必须保护孩子们。"我坚定地说。
陆沉凝视着我,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姜沅,你究竟是谁?"
这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有人叫我的本名。我心跳如鼓:"我..."
"你不是姜氏。"他肯定地说,"但我很庆幸,来的是你。"
就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管家慌张地报告:"侯爷,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宣陆沉立即入宫觐见。陆沉匆匆更衣离去,临走时深深看了我一眼:"照顾好孩子们。"
三天后,陆沉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直接把我叫进书房,关上门。
"皇上要我续弦。"他劈头就说。
"什么?"我愣住了。
"有大臣弹劾我内帷不修,说侯府无主母,不利朝廷体统。"陆沉冷笑,"显然是二房搞的鬼。"
我心头一紧。按照律法,我这个续弦如果没有正式仪式,确实不算"正妻"。如果皇帝下旨让陆沉另娶...
"我有个提议。"陆沉突然靠近一步,"我们...正式成婚。"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假戏真做。"他解释,"举办正式婚礼,坐实你侯府主母的身份。这样既能堵住悠悠之口,又能保护孩子们。"
我大脑一片空白。假结婚?这...
"你不必现在回答。"陆沉退后一步,"考虑清楚再..."
"我同意。"我听见自己说。
陆沉明显一怔:"你...不考虑一下?"
"为了孩子们,我愿意。"我强作镇定,"况且,这对我也是一种保护,不是吗?"
我们四目相对,某种奇特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陆沉慢慢点头:"好。三日后举行仪式。"
那晚,我辗转难眠。假结婚...真的只是假结婚吗?为什么当我答应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又为什么,我现在心跳得如此之快?
6
婚礼比想象的还要隆重。
红烛高照,喜乐喧天。我穿着绣有金凤的大红嫁衣,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与陆沉行三拜之礼。三个孩子穿着新衣站在一旁,明月兴奋得小脸通红,明远和明瑾则一副"我们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一拜天地!"
我弯腰行礼,余光瞥见陆二爷铁青的脸。自从陆沉宣布要正式娶我,二房就各种阻挠,甚至散布谣言说我虐待孩子。没想到孩子们主动跑到老夫人面前,一一列举我对他们的好,让谣言不攻自破。
"二拜高堂!"
陆老夫人笑得勉强。她本想为儿子娶自己娘家的侄女,却被陆沉婉拒。我理解她的不满,但绝不会因此退让。
"夫妻对拜!"
我与陆沉面对面站立。他穿着大红喜服,英俊得让人心跳加速。我们同时弯腰,额头几乎相碰。他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鼻子一酸。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竟然有了依靠。
礼成后,喜宴开始。作为新娘,我只需在洞房等候,但陆沉却出人意料地宣布:"夫人与我同甘共苦,今日当同席而坐。"
这在保守的古代简直是惊世骇俗之举。宾客们窃窃私语,但碍于陆沉的威严,无人敢公开反对。
宴席间,陆沉一反常态,亲自为我布菜斟酒,表现得体贴入微。我知道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但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侯爷与夫人真是鹣鲽情深啊!"一位官员奉承道。
陆沉竟然没有否认,反而握住我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的手温暖干燥,完全包裹住我的。我明知这是演戏,却还是为这句"情话"怦然心动。
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侍卫匆匆进来,在陆沉耳边低语几句。陆沉面色不变,但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
"失陪片刻。"他彬彬有礼地告退,临走时在我耳边低语,"别离开大厅,有危险。"
我心头一紧,但面上保持微笑,继续与女眷们周旋。大约一刻钟后,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和惨叫。
女眷们惊慌失措。我立刻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同时从袖中摸出预先藏好的簪子——尖端淬了麻药,是陆沉给我的防身武器。
打斗声很快平息。陆沉回来时,衣袖上有血迹,但神情平静:"有刺客混入府中,已经处置了。"
"刺客?"我故作惊讶,"为何人来行刺?"
"不是行刺,是下毒。"陆沉冷冷地扫视全场,目光在陆二爷身上停留了片刻,"目标是喜宴的酒水。"
满座哗然。陆二爷脸色煞白:"大哥这是何意?难道怀疑..."
"我什么都没说。"陆沉打断他,"只是提醒诸位,今日酒水已换,请放心饮用。"
宴会草草结束。回到新房后,陆沉才告诉我实情:"刺客招供了,是二房指使的。想在合卺酒中下毒,毒死我们两个,让二房继承爵位。"
我浑身发冷:"孩子们也会有危险..."
"所以我安排了心腹保护他们。"陆沉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软甲,"今晚我需要出去一趟,你锁好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你要去哪?"
"抄二房的老巢。"他眼中闪过寒光,"趁他们以为我醉酒新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帮他换上夜行衣,手指因为担忧而微微发抖。陆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怕,我会回来。"
"一定要小心。"我咬着嘴唇,"为了...孩子们。"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为了你们。"
这个意外的亲昵让我呆在原地。等我回过神,陆沉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那一夜漫长而煎熬。我坐在床头,紧握着簪子,每一丝风声都让我心惊肉跳。直到天蒙蒙亮,陆沉才回来,身上带着血腥味,但神情轻松。
"找到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叠信件,"二房通敌卖国的证据。"
我翻看信件,震惊地发现陆二爷竟然与敌国勾结,提供军事情报换取对方支持他夺取爵位。
"这些足够治他死罪了。"陆沉疲惫地坐下,"但我暂时不会公开。"
"为什么?"
"放长线钓大鱼。"他揉了揉太阳穴,"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走过去帮他按摩头部:"你需要休息。"
陆沉闭上眼睛享受我的按摩,突然说:"今晚本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的手一顿,脸颊发烫:"我们...我们是假结婚..."
"是吗?"他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真的只当这是交易?"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那你呢?"
陆沉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将我拉入怀中,吻住了我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酒香,却让我醺醺欲醉。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他抵着我的额头低语:"我从未对姜氏有过这种感觉。"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爱上的是我,姜沅,而不是那个原主姜氏。
"我也一样。"我轻声回应,主动吻了上去。
晨光透过窗纱洒在床上时,我们相拥而眠。假戏真做,原来可以如此甜蜜。
7
婚后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陆沉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后,二房暂时收敛了气焰。我正式接管了侯府中馈,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首先清理了赵妈妈一党的恶仆,然后重新制定了府中规矩:废除体罚,提高下人待遇,设立奖励机制。这些现代管理方法起初遭到质疑,但很快显示出成效——侯府的运转效率大大提高,下人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陆沉对我的改革全力支持。他越来越常在家中办公,甚至专门在书房为我设了一张书案,让我能随时与他讨论府中事务。
"夫人,账目整理好了。"明瑾像个小大人似的捧着一本账册进来。自从发现他的数学天赋,我开始教他管理府中部分账目。
"辛苦了。"我检查了一遍,准确无误,"这个月节省了三十两银子呢。"
明瑾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发现厨房采购的报价有问题,重新找了供应商。"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真能干。去告诉哥哥妹妹,今晚我们吃火锅庆祝。"
"火锅?"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又是什么新奇吃法?"
"父亲!"明瑾兴奋地跑去报告他的成果。
陆沉耐心听完,夸奖了几句,然后让明瑾去告诉管家准备马车。
"要出门?"我问。
"带你去个地方。"陆沉神秘地笑笑。
马车驶出城门,来到郊外的一处庄园。这里山清水秀,建筑却有些破旧。
"这是..."
"我的别院,闲置多年。"陆沉带我走进主屋,"我想把它改造成书院,你觉得如何?"
我惊讶地看着他:"书院?"
"你教孩子们的方法很特别,效果也好。"陆沉解释道,"我在想,或许可以推广开来,让更多孩子受益。"
我心头一热。他不仅接纳了我的现代教育理念,还想扩大其影响!
我们一起规划了书院的布局:教学楼、宿舍、操场...陆沉甚至同意我设立女子班,这在当时简直是革命性的想法。
"可以请宫里的太医来讲基础医理,工部的匠人教手工..."我兴奋地列举。
陆沉含笑看着我:"都依你。"
回程时,我们共乘一匹马,慢悠悠地走在夕阳下。陆沉从背后环抱着我,下巴搁在我肩上。
"姜沅。"他很少叫我的真名,"等书院建好,我们公开你的身份吧。"
我一愣:"什么身份?"
"你不是姜氏的身份。"他轻声说,"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名分,而不是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
我眼眶一热。他竟为我考虑到这一步...
"可是..."
"别担心后果。"他收紧手臂,"我有足够的权势保护你。"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不仅找到了归宿,还能继续我的教育事业。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呢?
然而,好景不长。三天后的深夜,一队禁军突然包围了侯府,以"通敌叛国"的罪名逮捕了陆沉。
"侯爷绝不会通敌!"我拦住为首的军官,"这是诬陷!"
军官冷笑:"证据确凿。在侯爷书房搜出了与敌国往来的密信,还有边关布防图。"
我立刻明白这是二房的栽赃。那些所谓的"证据",一定是趁陆沉不备时放入的。
陆沉镇定自若,只对我说了一句:"照顾好孩子们,等我回来。"
他被带走后,府中乱作一团。下人们惊慌失措,三个孩子哭着问我父亲会不会有事。
我强忍泪水,把孩子们搂在怀里:"父亲是清白的,一定会平安归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同时保护好自己。"
安抚好孩子们后,我立刻行动起来。首先派心腹给陆沉的军中旧部送信,然后秘密联系了几位与他交好的朝中大臣。最后,我亲自检查了陆沉的书房,果然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丫鬟来报。
陆老夫人一见我就哭了起来:"我早说过不该得罪二房!现在可好..."
"母亲别急。"我安慰她,"侯爷是被冤枉的,我们一定能找到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老夫人抓住我的手,"那些信上确实是沉儿的笔迹啊!"
我心头一凛。能模仿陆沉笔迹的人,必定是亲近之人。二房一定有内应。
回到房中,我翻出陆沉之前给我的那叠信——二房通敌的真凭实据。但现在贸然呈交朝廷,很可能被反咬一口是伪造的。我需要更多证据。
次日,我带着孩子们去狱中探望陆沉。他虽被关押,但待遇尚可,显然军中旧部暗中打点过。
"别担心。"他隔着栅栏握住我的手,"风暴很快就会过去。"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低声说,"二房的绸缎庄最近有大笔资金流动,可能与这事有关。"
陆沉眼中闪过赞赏:"聪明。还有,查查府中的张师爷,他擅长模仿笔迹。"
探视结束后,我假装带孩子们去郊游,实则去了二房的绸缎庄附近探查。明远利用他的木工技能做了个小机关,可以隔墙听到室内的谈话;明瑾则负责计算商铺的进出货量,找出异常;明月装作玩耍,实则用画笔记录来往人员的面貌。
回到家,我们整理收集到的信息:绸缎庄近日确实有大量金银进出;一个酷似张师爷的人频繁出入;更关键的是,有伙计提到"侯爷倒台后就轮到我们发财了"。
"还不够。"我咬着指甲思考,"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夫人。"明瑾突然说,"我算过了,二叔最近三个月支出的银子,比他名下所有产业正常收入多出五倍不止。钱从哪里来的?"
"好问题!"我眼前一亮,"如果能找到资金源头..."
"我可以做个小机关。"明远跃跃欲试,"放在二叔书房里,记录他说的话。"
"太危险了!"我立刻反对。万一被发现...
"让我去吧。"明月小声说,"我个子小,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二叔喜欢我的画,我可以借口送画给他。"
看着三个孩子坚定的眼神,我既感动又心疼。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可怜了,而是有勇有谋的小战士。
"一定要小心。"我最终同意了计划,但做了周密安排。
两天后,明月成功将明远做的机关——一个藏在木盒里的发声装置——放入了二房书房。我们则在隔壁院子"赏花",实则在接收装置传来的声音。
当听到二爷与敌国使者讨价还价,明确提到陷害陆沉的事时,我知道证据到手了。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被二房的管家发现了。"什么人!"他大声呵斥。
"跑!"我拉着孩子们就往马车冲。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拦住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的旧部王将军带人赶到,护着我们离开了险境。
"夫人,现在怎么办?"王将军问。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面圣。"
8
皇宫,紫宸殿。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额头触地,双手高举着装有证据的锦盒。
"陛下,臣妇有本奏。"
皇帝——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示意太监接过锦盒:"陆夫人,你可知为罪臣申冤,等同欺君?"
"臣妇不敢欺君。"我抬起头,"只求陛下明察。这些证据能证明我夫君清白,同时揭露真正的通敌者。"
皇帝翻阅着证据,面色越来越凝重。特别是听到机关记录下的对话后,他勃然大怒:"传陆二!"
等待期间,皇帝突然问我:"这些...奇技淫巧,是何人所做?"
"是...臣妇与孩子们。"我硬着头皮回答。在保守的古代,这些机关术可能被视为邪术。
出乎意料,皇帝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朕听闻你教导子女有方,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陆二爷被押来时,面如死灰。面对铁证,他很快招认了陷害兄长的罪行,还供出了敌国间谍的藏身处。
"陆沉即刻释放,官复原职。"皇帝下令,"至于陆二...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我喜极而泣,叩首谢恩。
皇帝又补充道:"陆夫人忠勇可嘉,封一品诰命夫人,赐凤冠霞帔。"
这意外的封赏让我呆住了。一品诰命,这是古代女子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啊!
走出紫宸殿,阳光灿烂得刺眼。陆沉已经等在殿外,虽然憔悴了许多,但眼神明亮如星。我们不顾礼节地奔向前,紧紧相拥。
"你做到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哽咽。
"是我们一起做到的。"我看向身后的三个孩子,他们正被宫人围着夸奖,小脸上满是自豪。
回到侯府,一切都不一样了。下人们跪迎我们归来,眼中满是敬畏。老夫人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连声道歉。
最令人意外的是,陆沉当众宣布:"从今日起,侯府内外事务,皆由夫人决断。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这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简直是惊世骇俗的宣言。但没人敢提出异议——连皇帝都嘉奖的夫人,谁敢轻视?
夜深人静时,我和陆沉终于有机会独处。他轻轻抚摸我脸颊上的擦伤——那是逃跑时不慎碰伤的。
"疼吗?"他问。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里:"一切都值得。"
陆沉捧起我的脸,郑重地说:"姜沅,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叫我的真名。我眼眶发热:"谢谢你相信我,保护我。"
"我爱你。"他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作为姜氏,而是作为你自己——那个聪明、勇敢、善良的姜沅。"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穿越至今,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爱的不是原主的躯壳,而是我的灵魂。
"我也爱你。"我回应他的告白,"从你为孩子们学木工的那天起,也许更早..."
陆沉低头吻住我,温柔而坚定。在这个拥抱中,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爱的力量,以及归属的安心。
窗外,明月皎洁,繁星点点。三个孩子早已入睡,梦中或许正描绘着明天的美好图景。而我和陆沉,也将携手迎接属于我们的崭新未来。
9
一年后,陆沉的书院正式落成。
皇帝亲笔题写了匾额"明德书院",并下旨推广这种新型教育模式。书院设有男女学部,课程除了传统经史子集,还有算学、格物、医学等实用学科,甚至开设了女子自卫课——由我亲自教授。
开学典礼上,我看着台下数百张期待的面孔,心中充满成就感。
"紧张吗?"陆沉在我耳边低语。
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有你在,不紧张。"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变化。陆沉洗清了冤屈后更受皇帝重用,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二房伏法后,侯府再无内患;三个孩子各展所长:明远入了工部学堂,明瑾被钦天监预定,明月的画甚至得到了皇后的赞赏。
而我,不仅获得了一品诰命的头衔,还被允许以真实身份生活。陆沉向皇帝坦白了我的"借尸还魂"之事,没想到皇帝不但没怪罪,反而感叹这是"天作之合"。
"请夫人致辞。"司仪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走到台前,看着台下的人群:"明德书院的核心只有八个字——'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在这里,不分贵贱,只论才学;不论出身,只看德行..."
演讲结束后,掌声雷动。许多家长围上来咨询入学事宜,其中包括不少朝中大臣。这在女子地位低下的古代,简直是奇迹。
傍晚,我们一家五口回到最初的那个小院——现在已经被改建成了纪念性的场所,保留着我们最艰难时期的痕迹。
"记得吗?"我指着院中的石凳,"我第一次给你们上课就是在这里。"
"记得!"明月甜甜地说,"夫人教我们玩配对游戏,我还赢了一块芝麻糖。"
明远笑着补充:"我在那边做木工,夫人不但没骂我,还夸我手艺好。"
"夫人还教我算账。"明瑾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我按照现代样式给他做的,"说我的计算能帮上大忙。"
陆沉搂住我的肩:"而我,在这里第一次发现,我的'妻子'变得如此与众不同。"
我们相视一笑。从互相猜疑到生死相托,这一路走来,坎坷却也甜蜜。
晚上,陆沉神秘地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侯府的祠堂。在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他郑重地放上了一个新的牌位:姜氏沅君之位。
"这是..."
"无论你来自何方,现在你都是陆家的一员。"陆沉点燃三炷香递给我,"祭拜过祖先,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姜氏了。"
我眼眶湿润,恭敬地上香磕头。在这个时空里,我终于有了真正的归属。
回到卧室,陆沉拿出一个锦盒:"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盒中是一对白玉镯子,晶莹剔透,内侧刻着两行小字:一世沉缘,永世沅心。
"沉缘沅心..."我轻声念着,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双关——陆沉与姜沅,沉溺于缘,沅水同心。
"喜欢吗?"
"太喜欢了。"我伸出双手让他为我戴上。
镯子冰凉,但心是热的。陆沉顺势将我拉入怀中:"姜沅,这一生有你相伴,足矣。"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止这一生,如果有来世,我还要找到你。"
月光如水,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两只玉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命运的轻吟,又似誓言的回应。